七月中旬,京城发生了一件奇事,上至朝堂百官,下至市井小民,都大开眼界,啧啧称奇。
一位罹患严重绞肠痧的病人,看过几位大夫都是无用,眼看就要准备后事,一个名声不显的民间大夫大胆提出开刀,死马当活马医的病人也同意了。不料最终竟还真的成功了。
“那位辛神医还真是了不得啊!想不到剖开肚子也能救人啊!”
“……可不是吗,听辛神医说,那叫做阑尾切除手术,可不是随随便便剖开肚子的!”
萧妄埋头整理了半个月的医书,刚刚从内殿里走出来,就听见墙角边两个小宫女正在窃窃私语,本来还有一段距离,倒让习练了武功的他听个正着。
话语中的几个名词引起了萧妄的注意,他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了两个小宫女:“你们说的辛神医是什么人?”
两个小宫女不过是躲了一会儿懒,却叫萧妄给发现了,顿时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请罪。
萧妄拧起眉,眸光冷淡地扫过去:“把你们刚才说的辛神医之事原原本本同我道来。”
“是。”两人不敢耽搁,当即老老实实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那辛神医据说名叫辛文彦,家中世代行医,这次也是看病人实在病情严重,才冒险做那‘阑尾切除手术’,不曾想竟真的救下了一条命来,当真是了不得!如今不知城中多少大夫去找他请教呢!”
“辛文彦?”萧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应该是辛颜才对。
在他曾窥见的那一条时间线之中,夏侯徽登基为帝之后,有一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名唤辛颜,曾以辛文彦之名扮作男子行医,救下了微服的夏侯徽一命。
当初不曾留意,如今看来,这人倒很有可能并非此界之人。
念及此处,萧妄倒是想到了被自己抛之脑后的夏侯徽,也不知那人如今是什么情况?
原本准备去景仁殿见皇帝的脚步顿住了,萧妄直接改道,漫不经心地向着曾经住过一晚的停云殿走去。
停云殿前,重重宫娥守卫,看似与其他宫殿前一样,实则严密了许多,尤其是每一个宫女的动作神态都非同寻常,一看就是经受过严格训练、有一定功夫在身的。
当萧妄来到殿前,守在门前的宫人似乎犹豫了一瞬,终究没有阻拦。
长长的帷幔飘飞舞动,袅袅幽香中,穿着粉色对襟的夏侯徽正斜斜倚在贵妃榻上,手中穿针引线,笨拙地绣着一只香囊。
听见萧妄的脚步声,夏侯徽手一抖,绣花针扎到了食指上,冒出了一滴血珠。“嘶——”他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手忙脚乱之间,就将手中的香囊也染上了血色。
夏侯徽忍不住惊呼一声:“哎呀,糟了!又要重新做了。”
说着,他有些懊恼地瞪了萧妄一眼。
萧妄见状便轻笑一声:“皇……”唔,该叫皇兄还是皇妹呢?
他含糊了过去,继续道:“你这是在绣香囊?”
夏侯徽点点头:“嗯,这是我特地为驸马绣的。可惜……”
他满含幽怨地瞥了萧妄一眼,嗔怪之意不言自明。
萧妄寒毛倒竖。
“父皇非要留我长住宫里,我已经很亏欠驸马了,合该多关心体贴他一些才是。”夏侯徽又自顾自长叹一声。
三五不时就会收到夏侯徽绣的荷包、选的配饰以及亲自盯着厨房煲的汤的宋大公子:“……”谢谢,这份体贴能不能收回?
完全可以猜到宋府是如何尴尬的萧妄,没有半分·身为罪魁祸首的愧疚感,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但看夏侯徽这幅沉迷绣花不可自拔的样子,萧妄又有些怀疑,自己自创的《明道诀·摄魂篇》会不会功效太强了?
认认真真回忆了一遍,犹记自己给夏侯徽下的暗示便是,从今往后他就是货真价实的三公主,一言一行都要符合他本人对公主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