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修是将近黄昏时分才来的林萦殿。
夕阳西下,温映寒虽然先前听说了他们在御书房谈政务,但是没想到他们竟会谈了如此之久,心下正猜测着会不会是前朝出什么事了,门外便传来了说“温大人已经在宫门口等候”的通传声。
很快,小顺子便领着人走了进来。
因着今日进宫是去面圣,温承修身上穿着的是那件藏青色江崖海水狮纹的紧袖官袍,他长发高束,剑眉锋锐,腰间的锦带上卸去了佩剑,只着雕有家纹的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温承修上前单膝而跪,沉声开口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温映寒朝身侧的芸夏递了个神色,很快禀去左右。小宫女和小太监们悉数退去,殿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哥哥坐吧。”方才沈文茵坐过的那个地方已经空了出来,温映寒示意对方起身。
宫中处处拘着规矩,即便亲兄妹间也不例外,她嫁入皇家成为了皇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君臣有别,温承修行事一向谨慎,即便这样的细枝末节也绝不会忽视。
黑漆楠木桌上早已提前备好了两只五彩石榴花纹茶盏。
温映寒夏季不喜热饮,便将自己的那杯换成了冰过的酸梅子汤,单单给温承修备了些毛尖喝,“还以为最近见不到你,才写了书信,早知你要过来,昨日便不叫人送信了。喏,刚沏好的,你尝尝看。”
她昨日往家里送过一封家书,倒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每月报个平安,好叫宫外的人安心些。
温承修从她手中接过热茶,垂眸打开了杯盖,“我也是今早才知道能入宫,对了,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有结果了。”
温映寒一怔,“你查到朱家了?”
温承修微微颔首,“朱家从前所待的地方距离皇城较远,派人过去的路途上花了些时间,不过事情倒是不难打听。一切如你所料,根本不存在那位婕妤的母亲从前身子不好的情况。”
他抿了口茶,将杯子放了下来,“同镇的人都说,朱家的老爷和夫人身体一向健硕,倒是他们的女儿看着娇娇弱弱的,不过倒也不曾生过什么大病,都健康得很。”
朱兰依的父亲从前不是什么高官,最早任职的地方是个不大的镇子,有些穷远偏僻,交通并不便利,因而镇子上的人大多相熟,也没什么外乡人往来。
朱家的事稍加打听,便有了结果。不过当地人对朱家的评价并不好,说是相当会敛财,为官期间利用权力强行垄断了镇子里不少行业,充盈自家的势力,好在他们后来搬走,迁到了皇城里去……
温承修将这些事一件件地讲了出来。
温映寒闻言不由得蹙眉。这些分明与朱兰依从前所说的大相径庭,对方怕是仗着天高水远,消息传不出去,温映寒亦不会查,所以布下一个又一个谎言,毫无忌惮。
她向来是一副柔弱胆小的模样,让人不曾往她身上怀疑些什么,高位的宫嫔都不在了,即便不曾侍寝,她也可以获得晋升的机会。
只是这个嫔位,她到底是否会满足?
“哥哥打听这些事没有打草惊蛇吧?”
“没有,派去的人可靠,而且那镇子里已经没有朱家残留的势力了,朱家的人野心勃勃,早在升官的时候便全家迁到了皇城,倒是方便我们打探。”
温映寒眼眸微动,“那他们在皇城这边如何?”
“皇城这边暂时还没有任何有关朱家的负面风评,不过我倒是听到过一些传闻,”温承修轻捻了手指,“太后选贵女入宫的时候,曾在朱家和另外一家之间做选择。可临到最后关头,另外一家却出了事。”
“发生了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稍加查明后便发现是诬告,只不过事情正赶在这个时间点上,再加上查明得稍晚了些……”
温映寒垂眸,轻声开口:“一家是刚刚升官,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