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风拂过瞬间改变了大雨的方向,温映寒站得太过靠外,竹青色的锦袍顿时被洇湿了一块。
“娘娘当心!”
温映寒摇摇头示意芸夏自己无事,王德禄以为她是执意要走又命人拿来了一把伞。他见皇后娘娘刚才为他求情皇上还答应了的样子,还以为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关系缓和些了,可只瞧着皇后娘娘这副冒雨也要走的样子,不免又揪心起来。
罢了,还是别勉强皇后娘娘了。
王德禄拂尘轻扫,“皇后娘娘,轿子已经备好了,您稍等片刻,奴才再安排两个小太监给您打伞。”
他话音未落,身后关着的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披风,匆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低着头朝温映寒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这是皇上命奴才送来的,说是夜里下雨天气冷,您身子受不得寒凉,让您将这个披上。”
温映寒微微怔了怔,下意识地望向那人书房的方向。
小太监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温映寒的神色,他双手将披风捧起,芸夏见温映寒没吭声,忙轻敛了眸子走上前接了过去。
小太监起了身,又恭敬地朝一旁王德禄垂了垂首,“王公公,皇上吩咐,说给皇后娘娘再换一顶更好些的轿辇,再多派些人手,务必稳妥地将皇后娘娘送回宫。”
就算小太监没来传话,王德禄也是打算这么做的,没想到皇上还是更了解皇后娘娘的心思,知道娘娘肯定是要回宫的。他只好应了下来。
王德禄回身朝走廊另一侧穿着蓑衣的两个小太监招手,“你们两个,去告诉外面的人把轿子换了。”
温映寒遥遥望了望沈凌渊屋中的灯火。
这人,可真是……
“等等,先别去换了,”温映寒淡淡地收回视线,“本宫瞧着这外面的雨势太大了些,还是先避一避再说吧。”
她睫毛微垂,缓缓开口道:“本宫的衣衫湿了,可有地方能让本宫更衣的?”
王德禄顿时一愣,万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份上还能有转机的,他忙开口应道:“有的有的,皇后娘娘先随奴才进内殿吧。”
皇后更衣,还是去内殿稳妥一些,稍后再向皇上禀报,想来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王德禄重新上前引路,温映寒随着他望内殿的方向走,身后的芸夏见自家主子忽然转了性,眸间一喜赶紧跟了上去。
廊间的小太监们不明所以皆低下头保持缄默。这还是温映寒第一次来沈凌渊的内殿,从前都是他到她宫中去,如今来到他平常休息的地方,在温映寒记忆中还是未有过的事。
沈凌渊寝殿中的陈设与温映寒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她原想着勤政殿外那般的气势恢宏金碧辉煌,屋中也自然该是同一风格的。只是当她真正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屋中分明是同它的主人一样的。
偌大的寝殿之中陈设精简而深沉,雕刻着祥云腾龙的紫檀拔步床尽显其主人身份的尊贵,帷幔厚重而色深用的是上好不透光的织缎,靠近云窗的一侧摆着一个上下六层的楠木博古架,上面古籍居多,厚重而整齐地码放着。
温映寒绕过黄花梨精雕镶玉的屏风,望着另一侧罗汉榻小案上他正在着的书籍,上面有她看不懂的文字,似是记录的别族的事情。
温映寒恍惚间想起文茵似乎同她说过,沈凌渊能晓六国文字,不止是他们大盈的,就连周边各国的一样识得,当年她还不曾相信,如今真正认识了沈凌渊这个人,才知文茵所说绝非虚言。
这个人当真是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大部分的下人都留在了外面。屋子里只剩下了王德禄和芸夏等候着她的吩咐,王德禄跟身边的芸夏对视了一眼,咽了口唾沫,开口道:“皇后娘娘,要不奴才先命人给您取件干净的衣服来?”
温映寒缓缓收回视线,淡淡地望向身后的两人,“不是已经取来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