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杈尖上落下了两片桃花瓣无声地飘散在纹样繁杂的厚织地毯上。
温映寒心脏刹那间漏跳了一拍。
“皇上万福金安。”
她忙俯身行礼,视线微垂望在那绣着金丝祥云的衣角上,总算稳了稳心神。
这人,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身旁的芸夏也慌忙跟着一同蹲下身行蹲身礼,温映寒心底不由得责怪起门口的宫人,皇上来了都不知道通传一声的。
“吓到你了?”沈凌渊声音低醇悦耳,漆黑深邃的凤眸望在温映寒身上时隐隐带了些笑意。
温映寒轻轻摇了摇头,“外面的下人不懂规矩,也不知通传一声,让皇上见笑了。”
她望了眼身侧暗香涌动的桃花,就着蹲着的动作,连带着将谢恩的话一并说了出去,“臣妾多谢皇上圣恩。”
她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沈凌渊的眸光,直到始终未听到身前那人所有回应,这才疑惑地抬眸望去。
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沈凌渊宽大的手掌蓦地轻触在了她拘着礼数的胳膊上。
温映寒微微一怔。
“起来吧。”他无比自然地扶了她起身。宽大的手掌带着微热的温度,清晰地隔着衣袖将触感印在了她纤细的胳膊上。
温映寒身子一僵,怔怔地顺着沈凌渊的力道站了起来。两人一时之间挨得极近。
沈凌渊眸色微深,稍稍停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松了手指,向身侧迈了一步,“是朕没叫人通传,不必怪他们。”他重新将视线移到地毯中央的花瓶上,薄唇轻轻动了动:“这桃花你可还喜欢?”
温映寒心底稍稍松了松,只当是自己太过敏感,敛了敛眸底的神色,也望向了身侧那瓶桃花。
好看是好看,只是这体积也未免太大了些。
她无奈地轻轻开口:“喜欢的,只是臣妾的寝殿小,放在这里快要走不开人了。”
沈凌渊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原本那三尺高的瓶身就够占地方的了,再加上这桃枝插在瓶里四散而开,想回榻上都得仔细衣裳不被剐蹭着。
“朕明日叫人给你送几枝稍小些的来,这株便命人搬到院子里吧,这几日花开得好,放在你窗下也方便你时时能看见。”
温映寒轻轻笑了笑,只想着这株就算栽在她窗下也不足为怪,如此大小,来年长成桃树怕是都有可能,“一切都听皇上的。”
她不知沈凌渊今日为何忽然前来,但见他身上那一身深蓝底绣着龙纹云锦滚边的常服,便知他这是下了朝后会勤政殿换过的,可见不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温映寒稍稍安心,昨天晚上沈凌渊刚刚答应了她,她哥哥温承修可以入宫的事,眼下可万别出什么岔子了。
沈凌渊将她方才轻笑的样子尽收眼里,刚刚碰过她胳膊的手指微不可见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温映寒也明白收了人东西,断没有即刻赶人走的道理,索性低着声音朝身后的芸夏开口吩咐:“去沏盏茶来。”
她抬眸重新望向沈凌渊,好看的眸子轻轻眨了眨,“皇上想喝些什么?”
她见他薄唇微微动了动,紧跟着又添了一句:“臣妾这儿不比御前,只有些龙井和碧螺春了。”
这言下之意便是只能二选其一。
她语气十分乖顺,似是主动询问他想喝的茶叶,可沈凌渊却从她这字里行间里听出了些别的端倪来。
她这儿分明刚刚收了一份好茶,照她那个畏苦的习惯,宫里也不能只剩龙井和碧螺春了。
沈凌渊微敛了衣袖抬步走向窗边的长榻,“去用内务府今日新送来的茶叶,朕也尝尝这让皇后念念不忘的牛乳茶。”
芸夏悄悄打量着帝后的神色,弯着嘴角应了声:“是。”快步朝门外走去,临出了门还不忘替寝殿中的两人好好将屋门关好。
温映寒抿了抿唇,心思被人觉察微红了耳尖,只得同他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