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秋桐的动作一顿, 面上血色尽失。
“明善郡主……”
她慌忙拢紧衣衫, 回过身来,只见到薛剪萝一身石榴红裙, 俏生生地立在身前,而将人引来翠翎宫的宫女则手持宫灯,低下了头, 她不仅不敢同庄秋桐对视, 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庄秋桐心知出了些差池, 只得勉强地笑了笑, “秋桐不慎落水, 只得来此更衣。”
“更衣?”薛剪萝玩味地瞟了庄秋桐一眼, 那身烟霞色的裙衫倒是打湿了大半, 却恰到好处地衬出窈窕身形。她缓步走近, 慢悠悠地说:“先前尚未认出庄小姐, 本郡主还疑惑这宫里怎会有人行事如此放浪形骸。”
“原来是庄小姐落了水, 在此更衣而已。”
庄秋桐抿了抿唇, 没有接话, 垂下的手悄然捏紧帕子,指尖颤得厉害。
薛剪萝又明知故问道:“庄小姐,你可知道三皇婶在何处?”
她蹙起眉, 冲着宫女抬了抬下颔, 担忧不已地说:“方才这宫女跟三皇叔说三皇婶身体的不适, 让常公公就近送来了这空置的翠翎宫, 这会儿正候着太医过来呢。”
“可是本郡主怎的只瞧见了庄小姐?”
庄秋桐摇了摇头, 镇定地答道:“嬷嬷把秋桐送来此处,未有见到王妃。”
“这样呀。”
薛剪萝佯装好奇地东张西望,忽而疑惑的“咦”了一声。她上前几步,一把撩开珠帘,随即笑眯眯地打了一个招呼,“陆小姐。”
扶着墙的陆嫣一顿,怯生生地行了礼,“臣女见过明善郡主。”
薛剪萝问她:“你藏这里做什么?”
“我、我……”
陆嫣嗫嚅几句,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向庄秋桐求助。庄秋桐见状心里微恼,却仍是不动声色道:“嫣儿陪臣女一道来此更衣。”
薛剪萝倒不多问,只是眉眼带着笑,对庄秋桐说:“幸好三皇叔没有进来,否则庄小姐的名节今日怕是保不住了。”
庄秋桐一怔,“从嘉王在外面?”
“是的呀。”
庄秋桐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低着头的宫女,几欲掐断指甲,就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她按捺住自己的怒气,一边思索着倘若此事追究下来,到底该如何收场,一边又轻拍着胸脯,大惊失色道:“怎么会如此。”
“本郡主还以为庄小姐会怪我怀了这桩姻缘。”
薛剪萝盯着庄秋桐,故意调笑道:“久闻庄小姐心许三皇叔已久,说不定若非本郡主先闯了进来,三皇叔便不得不将庄小姐娶回王府。”
“秋桐的确心许王爷,只是、只是这般……”庄秋桐摇了摇头,似是后怕不已地喃喃道:“怎么会如此?”
“怎么会如此。”
薛剪萝冷笑一声,忽而向一旁的宫女发难道:“你这宫女,怎敢假传消息?”
庄秋桐的心里一跳。
宫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明善郡主,奴婢、奴婢……”
“你最好给得出来一个理由。”薛剪萝打断她,“庄小姐,还请更衣。既然事关庄小姐的名节,不若让三皇叔前来解决。”
庄秋桐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她进屋换下湿透的裙衫,不过片刻的时间,心思动了又动。宫女定会把陆嫣交待出来,而庄秋桐一早便打定主意,若是此事不成,便会推出陆嫣来承担责任,这也是她为何要把陆嫣牵扯进来。
从头至尾,庄秋桐都没有亲自出过面,说服宫女的是陆嫣,躲藏在此处的也是陆嫣,而她庄秋桐,不过是因表妹对自己嫉妒生恨,险些失了清白。
思及此处,庄秋桐无声地笑了笑。
若非这个表妹易于教唆,她怎会容忍如此之久?
庄秋桐缓缓撩开珠帘,不多时,薛白推门而入,她的眼睫一颤,楚楚可怜地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