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玉珠贴着娘亲胳膊,敬畏又好奇的看了宋元一眼,乖乖在汽车后排落了座。
好久没回鲁城了,蔡玉珠听着熟悉的乡音,在心里反复描摹着过往。
她在鲁城生活了二十多年,与姐姐一起成为旁人眼中“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那时她的人生是晦涩无光的,蔡玉珠常为此感到自卑,以为女人的一生就是嫁个妥帖的男人。
可那时的蔡玉珠又是犹豫的,娘的前半生在外人眼中,过的不可谓不顺遂。
少女时代又外祖父和祖母舅舅等,捧在手心娇宠着。
后来嫁给爹爹,年轻时两人也曾浓情蜜意,彼此真心相待过。
可后来呢,爹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侍,娘亲脸上不再有欢颜,容颜枯槁如朽木。
再后来,爹不念旧情,将娘亲赶到了小佛堂中。
蔡玉珠害怕这样的人生,姐姐被强行许配给胡阳后,她更是惊惧交加夜夜噩梦。
还好,弟弟及时出现,带她们离开了噩梦一样的鲁阳。
到了北平后,蔡玉珠才真切感受到,什么才算真正的活着。
原来女子到了年纪可以不嫁人,离开了男人,也能拥有精彩灿烂的人生。
这是曾经的蔡玉珠想都不敢想的,也许有一天,她会像姐姐一样嫁人生子——不,应该是与另外一个人组建家庭。
她的人生,不应该缀以某人的姓氏,成为无足轻重的附庸。
宋元头一次见传说中,笔落如惊雷文心似剑胆的关白先生。他看起来很年轻,没有留胡子,也没刻意剪短发,自有一番凌然出众的气度在。
轿车在沈氏公馆停下,宋元打开车门,请李白一行人下车。
“关白先生和夫人小姐一路舟车劳顿,先在公馆中休息一日。等明日或是后日,再到林宅去。”
“有劳宋先生安排。”
李白没称呼宋元的职务,他笑着回:“在下表字禾远,关白老弟若不介意可以称我为禾远兄。”
“禾远兄。”
李白生性洒脱,喜欢结交朋友,一声禾远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两人一见如故在公馆中置办了酒席,喝了个痛快。
李白千杯不醉,喝到半夜依然清醒,宋元却是有些醉了。
他大笑着以掌拍桌,高喊:“痛快,痛快,有友似关白兄不虚此生。”
“禾远兄谬赞,蔡某不过一届文人而已。”
人生难得遇到知己,宋元知晓李白为人仗义通透,在他面前也不怕失言,他一脸愤慨的痛陈:“如今国难当头,某些腐臭蠹虫,依然笙歌燕舞吃喝嫖赌,不将百姓性命放在眼中。似关白老弟这般,不慕名利为天下苍生仗义执言的人,万中难有一!”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不过是其中一点萤火。”
“不!倘若说关白老弟是火,那也是能带来希望的火种。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别人且不提,孟烈雄那厮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早就该被人一枪崩了。呵,他身为一军统帅,竟私下倒卖yan土,毁我华夏儿女健康身躯。”
李白有些明白,为什么沈大帅让宋元出面,带兵收拾孟烈雄了,他真的嫉恶如仇,将孟视为仇冦。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孟烈雄此人必不得好死。”
“英雄所见略同,来,我替关白老弟满上,咱们再喝一杯!”
两人喝到深夜,宋元直接在沈公馆住下,第二日中午喝了醒酒汤才起身。
李白一大早就起来练剑,神采奕奕毫无醉态。
蔡凤西站在二楼,碧翠的爬山虎,在清风吹拂下如同碧浪一般。
明日就要见到林关直了,她心中意外的平静,没有当初困守佛堂时的痛苦和挣扎。
拖了这么久,九泉之下的爹爹和哥哥们,也在等一个公道吧。
鲁城最近风云变幻,许多腰间挎着盒子炮,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