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桦听了池月的话一愣。
他有想过池月是重生的,但因为池月总是很消极,他始终有所怀疑,如今池月这么说……
意思是池月不止重生了一遍。
庄白桦怔怔地望着池月,池月垂下眼睛,乌黑浓密的眼睫毛掩去他虚无的眼神。
他慢慢地叙述自己的经历。
“第一次重生的时候,我甚至很高兴,因为我的人生并不顺利。”池月的声音毫无起伏,机械而麻木,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庄白桦想,原书里描写的内容应该是池月最开始的人生,家世凄惨漂亮柔弱的小白花被五个偏执大佬强取豪夺,只能想尽办法逃离。
后来池月重生了,他很高兴,认为人生能重来是天赐的礼物,宛如所有的打脸爽文一样,他可以获得崭新的未来。
“我努力避开那些人,以为能自在地生活,但冥冥之中有东西在操控我和那几个人,我不断地跟他们碰面,发生的事几乎跟第一次一模一样。”
“我心想不能这样,我的命运自己做主,于是努力改变人生轨迹,不顾一切地想逃,然后……”
池月顿了顿,说道:“我又重生了。”
“那个时候我还没放弃希望,以为哪里出了差错,第三次依旧努力生存,只是圆滑了一些,利用信息差,与那些人周旋,尽力保全自己。”
池月抬起眼,看着庄白桦:“可还是不行。”
“第四次,第五次,依旧不行。”
庄白桦听着他说这些,浑身仿佛浸泡在冰水里,连血液都要结冰。
“然后我疯了,我开始疯狂报复那些人。”
池月说。
庄白桦明白,梦境里那些景象都是真实的,全部是池月的经历,无望的池月在轮回中挣扎,偏执大佬们一次又一次地做出同样的事情伤害他,那种情况下他怎能不疯狂。
“我放弃了,一门心思报复,直奔主题,完全不顾及任何东西,重生的间隔越来越短。”
“我每报复一个人,就立马重生,下一次我再找另一个。”
庄白桦心惊,原来那些梦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事,而是由池月几个世界的经历拼凑起来。
报复一个重生一次,如此说来……
庄白桦抖动着嘴唇,艰难地发出声音:“到底有几次?”
池月竟然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容比哭泣还难看,他说:“说不清了。”
“除了报复,我还尝试了无数次别的方法。试过辍学买好火车票,直接逃离这座城市,但是不行,火车发动,刚行驶出市,我就立马重生。”
他平淡地说:“还有一次,我刚重生,没有走出房门,就想了结自己。”
自然也失败了,池月说着这些残忍的事,像聊天气一样稀松平常,似乎在理智地分析实验数据,不带任何温度,让庄白桦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我渐渐摸索出规律,不管重生几次,发生的事都大同小异,具体的内容可能有所不同,但在那个时间,一定会凑齐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会做出相同的反应,一旦我有所行动,不愿意配合就会重生。”
庄白桦懂了,剧情控制的是大纲脉络,比如此处需要一个修罗场,剧情不会在意修罗场具体的形式,只要人物到场,地点无所谓,彼此起争执就行了,争执内容也无所谓。
“后来我想,我的人生也许是一段程序,可能我一直没让它正确运行,所以才不断被重启。”
池月身为原书的原住民,无法跳出原书的框架看整个世界,他凭借自己的观察,无限接近世界的真相。
庄白桦轻声告诉他残忍的事实:“不是程序,而是一本书。”
池月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