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烛光照亮的夜晚。
那颗头死死地咬住男人的脖子,他挣扎着打翻烛台,烛心滚落到床底。
随着火星在地面散开照明,男人才发现连接头颅与烛台的是一根长长的、带血的脐带。
那是女孩从母亲肚子中出生时的脐带,她与母亲最深最深的羁绊。
火灭了,头颅与街道上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男人呆坐在地上喘气,脖子上血淌了满手。
“光,要把光灭掉。”他疯了似的站起来,用手掐灭村中每一?寸烛火。
村民们都说男人疯了,他不许这里点灯,多黑也不许点。
“你们是错的!只有我知道一?切!”男人高声说。
没人附和他,曾经赞赏他是英雄的村民们露出嫌弃的目光。
男人在村中游荡,他隐隐听见有人说要赶走他,说他是个疯子、是怪物、是不祥的东西。
恍惚间回到那个黑暗的夜晚,他将鱼叉刺进“怪物”的身体里,村民们躲在男人背后叫喊:“杀了她!她是怪物!是不祥!”
曾在怪物面前保护他们的男人,最后被他们当作了怪物。
男人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敌国的忍者入侵村庄,忍者们挡在他们前面的样子。
那时,敌国的忍者是怪物,本国的忍者是英雄。
男人又?想起母亲的话:“别人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不。”他喃喃自语,“我们才是怪物,我们都是怪物!
”
第二天,村民发现疯男人死在家门口,手里攥着一?大把白蜡烛。
蜡烛真多啊,每个人都能分一?根。
村长说:“我们把他埋了,这?些蜡烛就是他给我们的谢礼。”
村民们高高兴兴地分走了蜡烛。男人不在,他们终于可以点蜡烛了。
一?朵又一朵烛火在惨白的烛台上盛开,蜡泪一?滴滴流下,烛身像腐烂的手层层起皱。
烛火安静地燃着,照亮睡着的人。
夜幕越来越暗,被尿意憋醒的村民朦胧睁眼,看见一?个女人的头。
“我什?么?时候有媳妇了?”村民迷惑地伸手想揽住女人,却只摸到一根滑腻冰冷的脐带。
“夜晚,为何点灯?”女人问。
“啊啊啊啊啊!”井口健一尖叫地扔掉书,猛地翻身扎进被子。
“草草草。”他额间的冷汗打湿了头发,“温馨睡前故事??谁给我的勇气认为这?是童话?”
他的亲娘耶,梦回您老人家当初讲百物语哄睡的黑暗过往。
“津岛老师,有点东西。”井口健一心有余悸地将书捡回来。
他纵览鬼故事?多年,津岛老师真是写到他心坎里去了。
“鬼故事?的精髓不是满地的碎尸、眼珠和断手,而是这种突然一下吓死人的怪异感啊!”井口健一把书捧在手里翻了翻,如获至宝。
他对特别血腥的故事?没有兴趣,比较喜欢这种贴近生活惊悚刺激。
井口健一抬头看向照亮文字的蜡烛,蜡泪流下的样子让他想到津岛老师书中描绘的场景,他打了个冷颤。
“回味感不错。”井口健一没有像书中的男人一?样把火灭掉,他只是口头感叹一句。
中的事?情当然是假的,即使津岛老师写得?再真实也是假的。
“我们村子里以前也出过把忍者的孩子赶出去的事?。”井口健一想起来。
他没有参与,站得?远远的看他们狼狈而走,心里其实松了口气。
现在看到津岛修治的文章,又?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是那段“英雄”与“怪物”身份的转换,让他心里很压抑。
“明明之前,还不是这样的……”井口健一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村民与忍者间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么?僵
硬,“在现任水影枸橘矢仓上位后似乎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