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触摸到她温热的肌肤。
其实很好笑,他知道死人没有了知觉,却还是怕她在地下着凉受怕。
他的朱朱那么胆小,那么娇气,如果看到了虫子害怕怎么办?而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无能为力地保护她了。
他们之间差别的最大的不仅仅是她十五岁那一年的诀别,而同样也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哥哥爱你,他听见自己在心里轻轻地说。
哥哥爱你。
朱朱,在那一边记得照顾好自己,以后投一个好人家,不要再吃苦受罪了。
以后哥哥不能再照顾你了。
第二天他便离开了上海。
他不想呆在一个没有她、可是处处却都是她的城市了。
柳润原本只是一个文人,后来却参了军,拿起了枪杆。
他沉默寡言,狠得下心,是一块好料子。
柳润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而有好几次他差一点都死了,可是他却硬撑着还保留着最后一口气。
不是因为他不想见她,恰恰是因为他见到了她。
在他呼吸越来越微弱的时候,他看见了一身旗袍的朱砂,摇曳生姿,一笑全是满树桃花开的妩媚。
她缓缓朝自己走了过来,低头撇嘴一笑,就像小时候她每次干坏事一样,然后抬着头,神情骄纵又任性:“你过来干什么?”
柳润看着她,费力地将颤抖的手指伸了出去,想碰一碰她。
朱朱,哥哥好想你,好想你。
朱砂一把将他的手指拍开,然后嫌弃地弹了弹手上的灰尘:“脏死了。”
他在剧痛中居然还能微微一笑。
真好,他的朱朱还是那个高兴便笑,不高兴就闹的小姑娘。
他只看她蹲了下来,歪着头,将手指轻轻放在了他胸膛中弹的地方:“以后没事不要再过来了,我懒得看见你。”
忽然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从他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朵风干的蓝色小花。
她挑了挑眉:“呀,你还留着呢?”
柳润点了点头,咳出了一口血。
“那好吧,” 她俏皮地翘了翘嘴角,“那我拿走了。”
柳润看着她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模糊,知道化成了一道白光,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军营。据战友告诉他,他那时候一度停止了呼吸,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下又活了过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口袋,里面毫无一物。
那一刻,他忽然泪流满面。
朱朱,你终于肯回来见我了。
自从那以后,每一次他上战场都十分不要命,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再看她一次。这样下来,他倒是成了一个军官,有了自己的部队。
他不怕死,怕的是她不肯来接他。
几十年下来,他经历了很多事情,最后也老了。不打仗之后,他又回到了上海,买下了她墓地旁边的一栋房子,给她当了守墓人。
如果生前不能与你相守,请让我在你去后为你等候。
朱砂的照片还是那么漂亮,坟墓一看便是被打理的很好,而他每天做的,也不过就是陪她说一说话。
说小时候的两小无猜,说长大后的尔虞我诈,说这些年来的走南闯北。一五一十的,他都将给她听,像是要弥补他们之间错失的许多年。
十几年后,他也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了,却依旧每天前去看她,风雨无阻。他坐在她的墓碑前面,喘了一口气:“当年你说没事不要来找你,现在我有事了,劳烦你行个好,接一接我可以吗?”
“就当可怜我为你拔了这么多年的杂草了。”
那一刻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打在他的脸上,周围有一阵清风,吹动了周围的细草。在那个时候,他闻到了老槐树的暗香,其中夹杂着一个女孩唇瓣上野果的清甜。他又回到了那一个夏夜,面前站着的是他这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