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歇息了片刻,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眉心。
怀鄞冷嘲了一句:“你可比又在我这儿菁芜轩出了事,谢予那个疯子非得把我这儿拆了不可。”
裴沨听得谢予名字,笑了笑,她放下手:“我这是在等珍贵人来找我。”
怀鄞挑眉:“你还能算出她回来找你。”她摇了摇头,“我可不信。”
什么时候裴沨还成了神棍骗子,果真是被谢予给带坏了,怀鄞肯定地想着。
“我了解她,怎么说她从前也是我的‘嫡亲妹妹’,若对她没有了解,我怎么能让她去西北苦寒之地。”裴沨勾唇略微讽刺地讥笑起来。
她微微仰起头,哼笑两声,声音淡淡如同空谷击泉,却也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当初我不该就此作罢,若她死了,就不会现在的麻烦了。”
怀鄞闻言怔了怔,她第一次看见裴沨面上露出一丝隐藏极深的恨意,这个珍贵人与裴沨之间曾经的过往或许真的是不死不休。
她张口道:“你或许了解曾经的她,可是如今的她你对她又了解多少,我希望不要拿自己去冒险。”
裴沨眼眸一顿,眼底隐藏极深的恨意又被挖了出来,在眼底游动,她又是轻咳了一声,她捂着自己的嘴,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正是知晓了容涟在西北苦寒之地的遭遇,她更怕这个女人不要命的发疯,拉着全部人跟她一起陪葬。
历经了绝望,无休止的嫉妒与怨恨在荒芜的内心肆意滋长,当以为看见希望却发现又是重新开始的折磨,她会寻求发泄口,拼命的想要报复。
而如今的容涟便就是这样。
“她想我痛苦,所以她会在我出现的地方跟着出现,仿佛无时无刻不在随时想要报复我。”裴沨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其实就连她自己也在赌。
片刻后,裴沨出了菁芜轩,行在宫道上,步伐缓慢,宫道正在风口上,引得裴沨又是咳嗽了几声。
云宵皱着眉忧心道:“夫人今日这是怎么了?方才教杜太医把脉时便说了,让夫人不要太过忧心,不然回去可是要惹大人生气了。”
裴沨抬眸,瞪了云宵一眼,点着她的额头道:“你是他的丫头还是我的丫头,什么时候跟着碧花学了这个啰嗦的毛病。”
云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沉声认真道:“为了夫人身子,婢子就算惹夫人生气也要做。”
她顿了顿又紧接着道:“回去婢子要告诉碧花姑娘嫌她话多烦了。”
裴沨无奈笑笑,什么时候这个稳重自持的丫鬟变得爱告状!可是被谁给带坏了。
她转过身,悠悠道:“以后跟着那谁,可不许跟他学。”
话刚一落,云宵蹭地一下红了起来,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谁,谁跟应其一起。”
裴沨揶揄道:“我都没说是谁,你倒是不打自招了。”
云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自家姑娘给套路,忍不住娇嗔了一句:“姑娘。”
这时,却是羞恼地连以前的称呼都出来了。
当初裴沨答应给两个好丫头寻一个好归宿,如今没想到丫鬟自己心里面有了意思,她这个做主子怎么能不帮上一帮。
“你若和应其真的有情,我去和大人说,为你们求个恩典。”
云宵下意识低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忽然苦笑了一下:“不必了,夫人。婢子是粗人什么也不懂,在府里婢子也只见过他几次,每次他都带府外的小东西来逗我玩,可婢子知道他是要和大人做大事的人,婢子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女儿家的心事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裴沨眉眼一动,云宵整日在她身边伺候,应其这小子是怎么见缝插针来逗她的丫头的,分明就是故意、有心,偏偏她这个丫头从前过得太苦,凡事都太过小心谨慎,反而忽视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若不愿意,我做主把他给你当压寨夫人。”裴沨突然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