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这边早就将婚事定在了十月十九这日。
裴家如今势头正好,倒是有许多人开始巴结了起来,裴策忙着开设私塾一事,他们便变着法儿去沛国公府讨好。
一时想来门庭冷落,不喜见客的沛国公府生生是热闹了起来。
此间还发生一事,不归山虽没有宫学职责,可在印夫子生辰这日,却是在各地做官的学生都派了马车装礼全来祝贺,里面大多都是古籍诗书笔墨又或是前朝哪位大家的名画一类的东西,凡是涉及金银珠宝的东西全都让负责开设私塾的裴策。
这日,宣政殿内。
晋元帝坐在临窗大炕上,一腿弯曲支在边缘,另一手搭在膝盖上,他看了眼手中奏折,眼眸一黯,丢在一旁道:“不归山果真是我晋朝根基,来往贺礼却是遍布了我晋朝
各地。”
谢予站在一旁,灰黑色的眼眸微动,只听晋元帝问他道:“你说朕关闭不归山是否错了?”
谢予嘴角噙着的笑意不变,只是眼底深色流转:“不归山是求学之地,不该沦为权力争夺之地,印夫子求陛下关闭不归山宫学这是深思熟虑,但不归山立足晋朝百年,在读书人心中亦如圣地一般的存在,印夫子桃李天下,若教得都是忘本不遵师长之人,只为权势,而没有国家忠义,这样的人陛下又怎么敢用。”
晋元帝微皱的眉头舒展,他所忌讳的不过是功高盖主,一个臣子的名声怎么大锅君王:“那如若他们心中只有师长而没有君王,又该如何?”
此话,晋元帝语气之中含着一丝隐晦的杀意。
谢予眼眸沉寂,平缓道:“那便该杀。”
“不过天下读书人之所以将不归山视为圣地,正是因为它能让自己介身朝廷之中,为晋朝出力。”
晋元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似有些头痛:“不归山是动不得,不动也不行。”
他话语一顿,幽幽地偏头看向谢予:“我记得不归山印澧与你夫人乃是一母同胞
的姐弟?”
谢予眼底忽地聚起一抹黑色漩涡,他缓缓低眸,噙着的笑意一顿,旋即又道:“是。”
晋元帝得到回答,又沉吟片刻道:“血缘这种关系最容易割舍,也最容易牵绊住别人。”
谢予眼底缓缓凝结一抹冰霜的寒意,掩在长袖内的手微微攥紧,笑意变得越发阴冷。
他突然开口:“陛下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晋元帝问:“如何做?”
谢予面色恢复如常,一片沉寂:“不仅血缘容易牵绊住人,这情亦是如此。”
晋元帝兀自冷笑,瞥了一眼谢予:“如你元裔君这般?”
谢予笑了,顿了一下又道:“陛下不妨为印小公子赐婚,只是这赐婚之人还是得出自皇室。”
他一字一句道:“怀鄞公主最合适不过。”
晋元帝忽地想起怀鄞,他眼眸微沉,怀鄞几次三番禁足,都是为印澧顶撞了他,
他摇头道:“不可。”
谢予也不着急,又继续道:“臣纸怀鄞公主对印小公子有情,正因为有情,陛下与公主说清厉害关系,她才会想竭尽全力护住自己喜欢的人,如若她偏帮不归山,她这公主的身份只会让她与印澧走的更远。”
谢予面上不显,所说之话却是若有若无透着一股讥讽之意,晋元帝对他不也是借裴沨来牵制住他。
晋元帝抬起手,目光微凝:“此事还得想想。”
晚间时分,晋元帝转去了菁芜轩。
怀鄞见着晋元帝前来,心下一阵谨慎。
晋元帝坐在圆桌旁问:“你可还想嫁于印澧?”
原本低垂着头,玩弄着腰间流苏的怀鄞霍地一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晋元帝,心头一紧,又兀自垂下头,苦笑道:“怀鄞已经想清楚了,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晋元帝意味莫名的笑了:“朕还以为你非印澧不嫁,要与朕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