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椿斋与戚氏的院子虽不相连,但也挨得极紧,正全了戚氏对容涵的一颗慈母心,一旦女儿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便能第一时间前来看顾。
从前在青州为着自己和容涵一路隐忍铺路,但今日她对容涵更加小心翼翼,殊不知有些事情却是失了从前沉静隐忍的。
戚氏倒在临窗大炕上,抚了抚自己的鬓角,闭眼沉声道:“是为娘下错了这步棋,连着你要和我一起受累。”
容涵本在出神,看着窗外的海棠树两眼发怔,听得声音,顿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低头道:“阿娘为我在府中小心谨慎护我周全,涵儿心里感激涕零,怎么又会有连累一说。”
说着又绞着腰间绣娘的流苏,心有郁气:“只是女儿实在不甘心。”
戚氏眉眼一皱,她从前护得容涵太周全,如今看来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叹气道:“既然知道不甘心,那就停下来好好为自己筹划一番!只知道自怨自艾,我和你姨母何苦费劲为你求一个嫡出的身份。”
容涵霍地抬头,眼眶发红含着几分怒气:“那同为嫡女为何将来只有她一人能获封郡主之位!陛下一句到底不是正室所出,那求的这个嫡女之位又有什么用?说出好听,却还不是姨母和舅舅她们觉得我和阿娘让他们名声难看。”
戚氏目光微沉直直地盯着容涵,眼底幽深直教她有些发怵,却仍自强撑着抬着头。戚氏道:“是啊,到底不是正室,可你姨母也不是元后,照你这么说,那你三皇子表哥没有太子之位,不占嫡不占长,他也不必争什么皇位,做一个闲散王爷就好。先苦后甜还是先甜后苦,你瞧容涟的下场,难道你要和她一般,跟着沈少期流放西北不知前路。”
容涵身子一震,拒绝道:“不要,涵儿不要!”她一下扑在矮桌上:“那涵儿要怎么办?”
戚氏缓缓笑笑,抬起手抚在容涵的头发上:“我的儿,之前是阿娘想岔了,她容沨即便获封郡主可也是要进宫的,任凭她城府如何之深,如何风流貌美,可宫中有你姨母和赵淑妃,也是只能被压着。”
容涵细细听着,可心底对容沨已然是心存隔阂,就算自己什么都有了,可她还是比不上容沨,那种无端的害怕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发觉的自卑。
戚氏仍在道:“老夫人如今宠着她,不过是心中有愧,她在府上留不了几日,你便好好在府中随着你祖母学学规矩,盛京城荣华富贵,阿娘要你去争,可不是让你自取灭亡。”
容涵闻言,轻咬着下唇赌气道:“可如今祖母却是看我与阿娘都不顺心,几次三番的落面子,她又可曾顾及咱们。”
戚氏眼底稍为暗沉一瞬,神色微冷:“她这是担心府上从此没了她说话的份,在敲打我,她这也是在忌惮咱们身后的戚家。”
她幽幽地看向容涵:“越是这样,你越是要好好跟着你祖母,侍奉好她。待那边的人熬不住走了,以后容家的主母就只能是我,别人又还能说什么你不是正室所出,容沨一个商户之女所出,即便是她母亲是正室,可比起身份她高不了你到哪里去。”
容涵慢慢地沉静下来,也明白戚氏一番话下来的意思,隐忍多年也不差这些日子,终归还是她笑到最后。
她握了握手,又道:“四姐姐要带夫人上相国寺,涵儿左思右想总觉得其中有些事情。”
戚氏直起身子,眉眼微动,瞧着矮桌上香炉中升起的袅袅云烟,伸手挥了挥:“既然觉得有事情,那你便去瞧瞧,夫人也是你的嫡母她去相国寺进香,你也该去一同为她祈福,她有孝心,你亦是有的。”
容涵点头,忽地想起什么,看了眼外面站着的丫鬟,谨慎地凑在戚氏耳边问:“阿娘在青州时疑心刘氏有所隐瞒,可真是那个孩子还活着。”
戚氏心中一刺,眉眼一皱:“活着也成不了容家的世子,他不能出现在盛京,也不能出现在容家。”
突然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