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只是眼底神色放软了一些,她上前给容沨身后垫了几个软枕,又在容易透风的地方掖了掖被子,细心如丝。
“大夫不曾来瞧过,也不知姑娘是犯了何症,不要着了风才好。”
李妈妈眉眼一低:“姑娘字字只提自己脾性古怪听不得别人劝,可不就是在为云宵她们求情,这便是姑娘的仁慈心,可尊卑有别,你为主,她为仆,她便要时时刻刻以姑娘身体名誉着想。”
“姑娘家合该是娇养的人,养在府上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沾多了外面的世俗之气,难怪会姑娘身子不安逸。”
容沨眸光微闪,盯着李妈妈对着她的头顶:“李妈妈说这话讨巧,云宵她们是我身边儿的老人,李妈妈吃过的盐比她们多,平日多提点就是,她们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
云宵顺势道:“婢子多谢妈妈提点,烦请日后多多费心。”
容沨抬了抬手:“起来吧,我交代你做的事快些去办。”
屋内晨光落下,碎了一地的粼粼金色的波光,李妈妈还犹自在屋里守着容沨安眠,呼吸极慢,仿佛训练许久。
“李妈妈是宫里的人?”容沨懒懒地开口问。
李妈妈呼吸一顿,不紧不慢道:“姑娘怎么知道。”
容沨笑笑:“容侯府也还算富贵人家,祖母身边的秦妈妈我觉得就是极懂规矩进退的人,可见了李妈妈才知道一言一行皆有其动作,若不是宫里的人,那也怕是皇亲贵胄里专门教养贵女的妈妈。”
李妈妈:“姑娘聪慧。”
容沨忽然有些好奇,粼粼的金光碎在她的眸子里,一点点晕成光点:“祖母既然安排你来,想来你她们的打算,妈妈在宫里的身份想来不低,可有伺候哪位贵人?”
李妈妈神色一黯,未动声色:“能入皇城,在陛下身边伴驾的都是贵人,老奴年逾五十,已经记不清了,唯独记得一人陪伴陛下多年,长久不衰,如松树长青,可最后也是败了。”
容沨细细听着:“可是那位莲妃娘娘……”
李妈妈心头猛地一跳,讪讪道:“姑娘也曾听说过她,她可是谋逆罪臣之女,自戕后宫,虽陛下惦念旧情保留她品阶封号,可无疑废黜。”
语音一顿,她定定地看着容沨,声音微沉:“今日老奴给姑娘上第一课,一旦进宫,万不可提起莲妃二字,曾经有人想以莲妃旧态邀宠,转眼就被打入冷宫,家人求情也遭到贬斥,这人是逆鳞不可触碰!”
“莲妃当年家中如日中天,可陛下忌讳功高盖主,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姑娘进宫也不为的是家族长存,谨小慎微四字是全当老奴送给姑娘的微薄礼物。”
说着就是一拜。
李妈妈说话推心置腹,教容沨一时看不清她的本意,对李妈妈容沨既有防备,因她是祖母送过来的人,又有些许不喜因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旧人。
谨小慎微……
容沨着实不喜,她上辈子不也是谨小慎微,可还不是落得惨死,轻轻勾起一个恣意的笑容:“多谢李妈妈肺腑良言,可若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阴影之下,那还不如恣意妄为过一次,与其憋屈过一辈子,我到还是希望自己过得任性。”
李妈妈仿佛被重锤击了一下,身形不稳地晃了晃,又连忙稳住,那个熟悉的身影几欲和容沨重合,想要眼泪盈眶,可偏偏不得不克制住。
她拔高声音道:“姑娘那可是皇城后宫!”
多少人死在那里都无人知晓,金碧辉煌,碧树琼花,可底下埋的流的鲜血大概可以聚成了一条河流。
“由不得姑娘任性,你若离经叛道即便得了陛下喜欢,可也不长久,人该往前看。”李妈妈拼命压抑着内心。
容沨:“是吗?人该往前看,李妈妈这是替旧主说出来的话?说得明白点,替莲妃娘娘说出来的。”
冷冽如斯的声音像是带着冰凌刺痛李妈妈的耳膜,她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