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许久似的,“我今日可真是来探望您的,只不过顺便也受人所托给您传一句话。”
宋太后早就没了耐心,她只想着苏妩说完这一句话便能麻溜地离开,便想也不想地问,“什么话?”
“那人让我问太后娘娘,”苏妩收起了脸上明媚笑靥,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宋太后的眼睛,“‘新历十九年四月十二’这个日子您还记得吗?”
宋太后初听时眼神有些茫然,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这日子有什么特殊似的。
可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她便从记忆里找到了这个日期的存在。
回忆复苏的那瞬间,宋太后整个人便恐惧得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惊恐地对上苏妩的双眼,“昭……昭……!!”
她想吐出昭阳的名字,可光这两个字对她来说都是无底地狱一般,两排牙齿上下打架了半天竟然没能顺利地念出来。
苏妩对这结果很满意,她微笑了一下,起身道,“看来太后娘娘是真乏了,那苏妩便不打扰您养病,改日再来请安。”
她说罢,不等待宋太后的回答便掉头走了出去,裙摆摇曳,发钗玲琅,显然没将宋太后摆在眼里。
宋太后这时候却完全没有制裁苏妩的空闲,她仿佛溺水了一般地大口大口喘息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吓得整个人都抖得像个筛子一样。
旁边的嬷嬷吓得以为宋太后是犯了急病,连声喊着让宫人去找御医来,又上前试图扶着宋太后躺下。
宋太后却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抓了嬷嬷的手,口齿不清地道,“只有她知道,只有她知道……她来杀我了……她要索我的命!!”
嬷嬷被宋太后神神道道的语气吓得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她不敢应声,只低头飞快地将宋太后给按到了软榻上,快步往殿外跑去,喝道,“派人去太医院了没有!”
苏妩前脚刚踏出殿门,后脚就听见了里头连声“传御医”的呼唤,不由得快意地勾起了嘴角。
她连头也没回一次,高高兴兴地就出了宫去。
——当然没这么容易。
薛振身旁的大太监带人在宫门口不远处将苏妩一行人截停了,他礼数周到地道,“苏姑娘,陛下托我问您一句话,得了您答案,我便绝不纠缠,立刻让路。”
苏妩冷冷一笑,从辇车上居高临下地望过去,“我要是不答,他想怎么着?让我在这宫里再住上一晚?也不是不可以啊,我去从前住的地方就是了。”
——苏妩从前在宫里住的地方,那是昭阳的寝宫。
自从昭阳逝世以后,就被薛振封存了起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大太监想了想,聪明地没接话,自顾自地接了下去,“陛下问苏姑娘,给太后传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苏妩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才高傲地一笑,“我也没过问。要是他想知道,不如梦里问问比较简单。”
大太监擦了把冷汗,求饶道,“苏姑娘就不要和咱家过不去了。”
他也算是看着苏妩长大起来的,从前和苏妩相处还算融洽,和薛振到底不同,便试探性地卖了个软。
听福林连“咱家”都用上了,苏妩轻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那话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他要是非要刨根究底要个答案,该找的人不是我。”
她说完,不再理会福林,轻斥了一声“走”便靠了回去。
福林也没再拦,率人退到一旁便恭送苏妩出了宫,又掉头回去将苏妩的话转述给了薛振。
薛振闻声冷笑,“梦里?她难道以为自己和秦北渊一样能梦叙情思了?”
福林乖巧地低头不语。
苏妩的答案字句都是指向昭阳的,听着跟臆想一般,福林明知不该相信,脑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顾南衣的脸来。
过了半晌,薛振又慢慢地说,“明年就是朕年号的十九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