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侍奉的大太监紧张地看着薛振,见年轻皇帝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煞白起来,那张矜贵的脸也变得像是瓷人一般,不由得担心地上前几步奉了茶,低声唤道,“陛下……”
薛振没应声。
大太监屏着呼吸等了几息,听见薛振轻轻地倒吸了口冷气,像是震惊、又像是愤怒地站了起来。
“怎会如此相似……”薛振走了两步,喃喃自语地道,“怎么相似到这般地步!”
匆匆赶来之前,薛振脑中杂念太多。
等他真的见到顾南衣时,才知道先前所有回报都是真的,只是他不愿相信罢了。
“难怪秦北渊他……”薛振咬牙切齿地念,“竟敢将人带到皇姐住了这么多年的汴京城里!”
他骂完秦北渊,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远处小院紧闭的院门。
看了半晌,薛振才压抑着怒气道,“走。”
大太监拿不准他的意思,小声请示,“陛下是回宫,还是……”
薛振沉默了片刻,问,“你觉得朕该再去看看?”
大太监:“……”皇帝陛下要是不想看,何苦巴巴地跑到宫外来一趟?
……约莫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要旁人给个台阶下罢了。
大太监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脑子里稍稍一转就想通了其中关节,他小心翼翼地提议道,“陛下,这来都来了,您出宫一趟不容易,隔这么远也看不真切,若要问我,还是近前再看看仔细的好。”
薛振在窗口立了半晌,低低道,“你说得有理。”他握紧窗杦,慢慢地说,“朕得近前去看看,免得看错了。”
大太监悄悄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台阶没递错,“是。”
薛振出宫时很低调,穿的衣服并不亮眼,只是帝王的气质还有些打眼,配着他身上浅青色的华贵衣料,怎么看也是个世家里出来的小公子。
大太监也穿着平常富贵人家中管家的衣服,一主一仆走出去时,若不是熟人,谁也认不出这就是当朝皇帝和身边的太监总管。
薛振一路走到门前时脚步很快,临到了敲门时却犹豫起来,手抬了两次都没敲下去。
大太监见状赶紧道,“陛下,我来吧。”
薛振嗯了一声,让大太监上前去做了。
大太监可没薛振那么多顾虑,他上前清了清嗓子就敲响了门,“有人在吗?”
里头没人应声。
背后阴沉的气势笼罩压迫,大太监没敢回头,又稍重地再度敲了几下门板,抬高嗓音,“主人家在里头吗?”
又过了一会儿,门里才有人应声了,“谁?”
大太监满脸堆起了笑,“可否行个方便开门再说话?”
薛振紧紧盯着合起的两扇门,他几乎能将门口不紧不慢靠近的脚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直到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半,门缝间展露出少女无可比拟的端丽面容来。
远远看时已经很像了,只隔开这两三步的距离时,薛振更是再也不能用任何借口来欺骗自己。
看清了顾南衣的面孔,薛振胸中最先涌上来的却是一股多到他自己都觉得诧异的委屈愤懑来。
他咬牙将这膨胀的情绪统统塞回肚子里,眼圈却忍不住红了起来,也没听大太监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目光做贼心虚地飞快从顾南衣脸上移开,欲盖弥彰地钉在了脚边的泥巴里。
大太监还在努力编造个合理的借口,先是夸奖了院子脱俗僻静,夸得天花乱坠后才道,“姑娘,我家主子看这院子喜欢,请问姑娘可愿意割爱?”
顾南衣哪有不认识面前这两人的道理。
但看大太监辛辛苦苦给两人编了新的身份,又不知道秦朗到底打算怎么骗秦北渊,更没打算将自个儿上辈子的身份说出去,顾南衣只开了小半扇门,十足生疏又礼貌地道,“不割,二位请回吧。”
大太监面不改色,“姑娘,这价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