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倾泻在她眉眼,女人望向怀中婴儿眼神是那么温柔,暗淡光线里吸引了苏埃目光,吸引了他心神。
那是——
谁都无法忽视温柔爱意——
苏埃呆呆地看着这张照片,脑海里混乱无比,某种不知名情绪翻涌上来,将他心搅得一塌糊涂。
“她爱你。”
苏延宇解释道:“你是她唯一孩子。”
“你说什么?不可能——你骗我。”视线不知不觉模糊成混沌一片,苏埃死死盯着他眼睛:“黎权海说她恨他,也恨我。”
“一出生就把我抛弃女人,你说她爱我?凭什么?可笑!”
苏延宇涂着药手一顿,脸色难看无比:“林权海?你说他?你见过那个男人?!”
“你怎么能相信他!那个狼心狗肺玩意——”
苏延宇肉眼可见激动起来:“当初漫漫为他做了那么多脏事,他爱着漫漫时候就哄着她,要和别人结婚时候就把漫漫像个垃圾一样甩开,漫漫那么痛苦生下了你,林权海那狗东西却攀上黎家门槛翻脸不认人!还心狠手辣地派人将你从漫漫身边带走——”
“难道看他现在风光了,你就要认这种人作父亲!?也要改姓黎了?!”
又是一套新说辞。
苏埃眼睛有些难受微微闭合起来:“我该相信谁。”
“苏苏你不相信我?”苏延宇急了,“我是你舅舅,照片你也看到了!”
“好,那你告诉我,我妈妈是怎么死。”
苏延宇顿时愣了一下。
“你妈妈....当初生下你以后没有得到很好护理,因为你被带走,又太伤心.....所以离开了。”
面对少年凌厉眼神,男人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神不自觉躲避着他视线。
看着苏延宇表情,苏埃只感觉心脏一半冰冷、一半火热,像是要冷冰冰地燃烧起来。他扯了扯嘴角:“不,还有一个疑点。既然知道我妈妈过得并不好,你为什么没有在她身边?你是她唯一亲人,当初我被人带走时候你怎么不在?”
“我....”被问措不及防,苏延宇刚才还泛红脸苍白得好像白纸一样:“苏苏....”
“告诉我实情。”苏埃说。他要知道真相。
“苏先生,学弟是苏漫女士唯一儿子,也是你至亲,他有权利知道一切。”顾骄突然开口道,嗓音如覆盖了一层冰雪,望着他眼睛,苏延宇下意识腿骨隐隐作痛。
他内心一悚然,抬头看了眼顾骄,又看向自己唯一小外甥,苏埃。最终妥协般开了口,小声道:“你妈妈...曾经是我副手,当年.....”
谁会想到,看起来混乱脏差贫民窟,十八年前曾经是齐市最大黑区组织之一,幕后从事着贷款业务成员们秘密联络点。
组织老大苏延宇,握着这些信贷就像掌握住了债权者生命,随心所欲地摆布他们未来。
直到后来一场黑区组织间火拼,和政府清理毒瘤措施,一夜之间大厦倾覆,苏延宇才不得不逃离了这个地方。
而他妹妹,他副手,苏漫,却没有离开。
“你丢下了她?”
他听到少年问,声音说不出压抑,又仿佛火山般下一刻就要爆发。
“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那个时候她怀着你,我....”苏延宇眉间拧起深深沟壑,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颓然道:“舅舅知道你妈妈离开事后,非常后悔!舅舅现在回来就是为了赎罪,苏苏,你....”
他哀求看向苏埃。
“别说了。”苏埃通红着眼:“你不配当她哥哥,更不配当我舅舅。”
一个为了财富丢下爱人。
一个为了安全抛弃亲人。
他妈妈,就在这间屋子里,承受着谁都没有绝望与无助生下他,甚至没来得及见她长大孩子一面就离开了人世。
“你们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