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讲述往事时,床上那个男人虽然动不了,但却歪着脖子努力朝向玄靖的方向求救:“仙长,不要……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妖啊!妖就是要害人的!我……我是个猎户,没读过书,不知道啥叫蝶衣冰莲。我是在山上挖到了金银宝贝才发财搬家的,仙长……仙长……我贪了山上无主金银是我不对,但罪不至死啊!这女妖为了那些财宝缠上我,还杀了我一家,仙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玄靖长剑架在云意肩上,皱着眉瞥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对于玄靖来说,他以往的经历让他对于妖成见颇深,并不能一时半刻就放下心结,但他很显然也并没有轻易相信床上男人的话。
然而人类残害妖族一家,这件事很显然也挺刷新玄靖三观,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以往只听说妖害人,人在大部分妖族面前几乎无反抗能力,毕竟妖族强悍,人类在妖面前弱势许多。
钱浅、遥夜、江清明和慕秋水都站在门边,没人上前一步,他们的武器甚至都没有出手,大家一起望着手执长剑的玄靖,连一出江家村就差点死在妖物手下的江清明也忍不住相劝:“玄靖师兄,不如先把剑放下,这女妖已经重伤,反正也跑不掉,等她和那男人把事情掰扯清楚再做处理也不迟。”
玄靖犹豫了一秒,终于将手中的长剑放下,不再架在云意肩头,钱浅他们刚刚松了口气,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半坐在地上的云意突然动了,她背后透明翅翼突然扇起一阵旋风,直直冲玄靖卷去,而她自己,则直接冲着床上的男人冲了过去。
云意妖力微末,她造成的旋风自然不能对玄靖造成任何伤害,玄靖一惊之下,反应十分迅速地重新执剑拦住云意的去路:“住手!你……”
玄靖原意只是想拦住云意,事情未明之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任云意伤害床上的男人,但谁知云意对于他的长剑竟然不闪不避,直接冲着玄靖的剑撞了过去,灵剑透胸而过,云意的身体立刻变得透明,但她还是快如闪电地朝着床上男人靠近。
云意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扼住床上男人的喉咙,唇边溢出一丝微笑:“我就是死……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狱……”
呼吸之间,云意和床上的男人都已经失去了动静。床上的男人张大嘴,一脸惊恐的模样,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已经失去了呼吸,而云意,整个人已经化成一朵带着翅翼的透明莲花,静静地挂在玄靖的长剑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屋里的几个人都惊呆了,钱浅双目有些失神地望着那朵透明的莲花,喃喃自语:“奇怪……我……我原本来得及救她的……为什么……”
“她已存死意。”遥夜阖上双目,似有几分不忍:“她对我们用了禁锢障术。记得吗?她刚刚说过,蝶衣冰莲一族妖力微末,但却擅长设障。”
“为什么……”慕秋水的眼泪流下来了,她望着玄靖,脸上的神情既悲伤又迷茫:“师兄,为什么……”
其实慕秋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问什么,问玄靖为什么要出剑拦住云意?还是在问玄靖为什么对云意的话心存怀疑,还要保护床上那个原本就该付出代价的男人。但这些其实都不是她想问的,她真正想知道的是,是不是在玄靖眼里,生而为妖,就是原罪?是否生而为妖,就不值得信任?
玄靖也是一副颇受震动的模样,他回过头,望着门边的钱浅几人,一向冷静的冰山脸上,难得出现几分茫然无措:“我……她……我没想杀她。”
满脸是泪的慕秋水倒退几步出了屋子,转身向外跑去。钱浅见状赶紧朝外面追了几步:“秋水……你去哪?”
慕秋水出去时,玄玉和螭焱正并肩走进来,玄玉一眼看见满脸是泪的慕秋水跑了出去,顿时着急了起来:“秋水,秋水,你等等……”
他回头追了几步,不知想起什么似的,又匆匆往回跑,一把扯住钱浅继续往外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