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冬雨淅淅沥沥飘落,更显几分寒意。古宇镇上一片黑灯瞎火,唯有镇外屠宰场灯火通明,正忙得热火朝天。
一辆小四轮货车从屠宰场出货口慢慢开出,最后停到了大门处。
古初晴哈了口气,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凌晨四点,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今儿应该可以拉上两趟货。
把手机放到挡风玻璃前,古初晴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把车暖打到最大,驱散车箱寒意。
“初晴,今天你还是送富津市西市场的猪肉。”
一个腆着啤酒肚,身材胖呼呼的中年男子敲了敲车窗。这男人是屠宰场老板,也是古初晴表舅——马经国。
古初晴摇下车窗,从里面伸出头,朝马经国笑了笑。
“好嘞。”
“西市场路远,你记得多向那些老板收几块钱的运费。”马经国从记货本上撕下一张单子递给古初晴:“你表舅妈昨晚包了饺子,等早上收工,去表舅家端饺子。”
古初晴灿笑:“那怎么好意思。”
自从爸妈去世后,妈妈这边的亲戚对她关照颇多,吃的喝的,拿得次数多了,她都不好意思再去这些亲戚家走动。
马经国人很胖,笑起来像个弥勒佛:“还和表舅客气什么,对了,下工后,记得给你大舅打个电话。他昨天晚上打你电话没打通,打到我这里来。”
“好,表舅,那我先走了。”古初晴接过马经国手上的货单。
“去吧,今天下雨,路上开车慢点。”马经国关心道,眼里闪过惋惜。
哎!如果她爸妈还在,她一个小丫头,哪用得着出来干这种大老爷们都嫌脏的活。
都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不相见,但马经国对这表外甥女却是打心眼怜爱。
好歹是自己表姐的孩子,同住一个镇上,又哪能做到漠不关心,能帮一点是一点。再说,这丫头也长大了,再熬两年,大学一毕业,日子也就好过了。
马经国对古初晴很照顾,每次古初晴从学校回来,他就会把自家小四轮借给她,让她到屠宰场帮忙拉猪肉去市里,给自己挣点学费和生活费。
古初晴每拉一头猪,马经国都会算她十块,路途远些,就会给她加上三两块,每天早上跑两趟,可以拉上二十头猪的猪肉,古初晴干两天,就能挣够一星期的生活费。
“知道了。”古初晴脆脆应了一声,摇上车窗,脚踩油门,把车开出了古宇镇。
对于这些表亲的拉拔关心。古初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等将来有机会,好报答回去。
出了古宇镇,古初晴晶灿黑眸微微暗下,她朱唇冷抿,瞥了一眼前方,空出手在左侧手套箱里掏出一张黄符,拍到挡风玻璃前。
她最近运星衰弱,比以往更容易招那些鬼玩意青睐。
许是看她气势下滑,最近那些鬼玩意,竟蠢蠢欲动起来。
她现在不和他们计较,等她度过这几天,回头再来好好和他们算账。
再过三天,她就二十岁。
过了二十岁,她就能光明正大地行走阴阳。到那时,谁要敢来偶遇她,她就把谁塞坛子里。正好,她炼了十七年的坛子,都快塞满一个地下室了。
严防死守二十年,谁敢在最后三天破她的势,她就和谁拼命。
如今古家就剩她和堂兄。那个困了古家百年的局,还等着她和堂兄去破。她要是被这些鬼玩意沾身破了势,那她不就白修炼了十几年。
古家人,历来就与别人不同。
而她,就更不同。
她是古家十代里,出生的唯一一个女孩。阴年阴月阴时阴地出生,三阴一体就已属罕见,偏她集齐了四阴。
这种情况,如不出意外,刚出生就会魂归阎罗。
可古家从古至今就是一个赶尸家族,时常行走阴阳,自有办法破她一出生就注定要死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