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多和莱茵骑马回到了村子里,中途莱茵还补喝了一剂魔药,让自己的声音从男声重新变回了尖细的女声——不得不说,他一身女装却用男性嗓音说话的场面真的相当滑稽。
所以,既然要扮女装,最好还是贯彻到底,否则反倒会给队友留下心理阴影。
等他们回到罗德尼家的房子时,赛伦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了。
“你们回来得正好。”赛伦说,“刚才莱科身上的血疮忽然全都消退了,但是他人也晕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诅咒真的就这样解除了吗?”
“看样子是的。”莱茵稍稍松了口气,“如果一早把东西给还回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赛伦闻言,满脸的欲言又止。
“你是在考虑莱科的事情吗?”戈尔多问他。
赛伦“是的。我觉得他应该被定罪。”
盗取坟墓里的陪葬品本就是违反帝国律法的事,何况莱科还间接导致林边村的村民们患上疫病,真的要算起来,他的命或许是留不住的。
“我觉得,这点还有待商榷。”莱茵说道,“如果把一切实情都要公开,那么那位黑巫师的墓穴八成是保不住了——人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捣毁它的。而那位黑巫师前辈也没做错什么,他只是借用诅咒来保护自己最珍贵的陪葬品罢了。如果他的坟墓因此被毁、灵魂永不得安息……我觉得还是有点过分了。”
赛伦闻言,有些疑惑地问他“你怎么总是在为别人着想?如果我们把村民们患病的原因公之于众,你不就可以洗刷冤屈了吗?”
“……对我来说,那也只是在我的通缉令上抹去一条罪行罢了。”莱茵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等他们真正通缉我的时候,一定会想出不止这一条罪行来。反正被抓住之后都是死刑,声名对我而言真不是什么要紧的玩意儿。”
“可是,如此一来,人们就永远不知道疫病的罪魁祸首是谁了。”戈尔多摇了摇头,“有句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这里的村民们受了这么多的苦,他们有权利知道究竟是谁害了他们。”
“……可这注定会打扰那位前辈的安宁。而且,罗德尼兄弟也算是无心之失。”莱茵叹息道,“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他给救活,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送上绞刑架吗?”
戈尔多轻轻吸了口气“我们救他,和我们希望律法惩戒他,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况且墓室里的那位现在连撮骨灰都不剩了,还谈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只是可惜了那一大片星影石矿,他最终的归宿估计就是归于教会或皇室所有吧。
“他说的对。”赛伦点了点头,赞同戈尔多的想法,“即使你不需要,其他人也需要一个真相。”
说着,赛伦陷入了沉默。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莱茵是无辜的,相反,他是个认真负责且有点烂好人的医师。这样兼具奉献精神和能力的人才并不多见,但是由于黑巫师的身份暴露,他必须流亡海外。
而真相里另一个出场的黑巫师,看起来也是有些无辜。平心而论,如果平常人也拥有诅咒的力量,那么他们也会用最恶毒的诅咒来对付盗取陪葬品的窃贼。
所以如果真要责怪谁,也只能怪罗德尼兄弟俩。一个盗取陪葬品,一个把陪葬品扔进水井里。而这个故事已牵扯到的另外两位黑巫师都非常无辜,且要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凭什么呢?只因为他们黑巫师的身份吗?
赛伦不由地觉得有些烦躁。他作为神院学生、帝国皇子的思想和观念受到了挑战。
其实让他反倒有些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戈尔多和亚特里夏导师却对此接受良好,完全没有三观受到动摇的样子?
不,亚特里夏导师也就算了。毕竟亚特里夏比较年长,早年听说也游历了不少地方,眼界肯定是比他们这些学生要开阔的,不然也不会被聘任为导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