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就比如皇上赏给咱们小公子的东西, 从拨步床到罗汉床, 再到书案,并各类珠子、项圈, 这些东西算下来,少说就是两万两银子, 那原本就该是属于您的, 如今却是连账都查不到,宋姨娘又死了,这可如何是好?”王伴月手里拿的三角账,涂涂改改无法辩认, 很多地方甚至还是缺了页子的。
罗九宁抿了口茶, 忽而就有些明白, 宋金菊原本健健康康的, 忽地为甚就病重了,而且眼看欲死了。
有人借着宋绮之死, 从这王府内院的账上弄走了将近五万两银子, 如今想慢慢毒死老太太, 不过是为了让老太太不追究此事而已。
恰这时, 郑姝进来了。
她心中顿时明了, 三个妾侍,郑姝一直伺候在老祖宗的身边, 昧银子的, 除了她当没有别人。
不过, 老祖宗如今待这郑姝格外的礼遇,病中还不忘给她制造与裴嘉宪亲近的机会,要叫郑姝害了,也不过狗咬狗罢了。
此时已然穿戴好的罗九宁站了起来,按止了还欲要说下去的王伴月,进到内殿,满额头满脸的香了一回小壮壮儿,便准备带着郑姝,往白马寺而去。
只是,她欲走的时候,小壮壮却不住的哇哇啼哭了起来。
罗九宁一回头,就见郑姝的婢子良缘一条腿跨在门槛时,正是个想进门的样子。
“出去。”她冷冷说道。
良缘也是讪讪一笑,立刻就退出去了。
要说这孩子,仿佛知道自己在这府中没地位,讨人嫌一般,只要裴嘉宪进来,无论那人的脸有多冷,瞪着他是有多少恶意,他总是咧着牙胎笑呵呵的。
但凡只要裴嘉宪的目光投向他,他总要伸出两只手来抓抓挖挖,就仿佛要讨抱似的。
可这郑姝和自己的丫头们一来,这点小小的孩子,两只丹漆似的大眼睛瞪的铜铃一般的圆,就仿佛总要戒备着人害自己一样。
为了叫郑姝觉得自己像个私奔的样子,罗九宁还专门收拾了一只小包袱,收拾的时候,也尽可能的当着郑姝的面,让她瞧见自己是放了些簪环,并银子进去的。
接着,她又抱起壮壮来,装作个恋恋不舍的样子,自然也是叫郑姝皆瞧在眼里。
自此,郑姝才由衷相信,九宁是真的作着与太孙私奔的美梦了。
太子和太子妃用了十八年的时间,真真儿是穷天下之名师,培育出来的,将要继承大统的皇太孙。郑姝心里笑着说,勾引太孙,你不死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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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九宁出门的时候,遥遥见胡东方在门外侍立着,遂伸手将他招了过来,吩咐道:“今儿你就不必出去了,到内院里守着去,守着咱们壮壮去,好不好?”
胡东方左右四瞄了瞄,问道:“为何?”
罗九宁总有些心神不宁,而内院的丫头们双皆都是些傻乎乎的,唯独王伴月是个精明的,但是,最近叫内院的烂账缠着脱不开身来,她也不敢单独把壮壮放在王府。
“也不为甚,你盯着便是了。”罗九宁欲言又止。
胡东方挥着手,却是招了个人过来:“咱们顾传胪,阿宁可还记得否。”
罗九宁一见这顾泽海便笑了起来:“怎会不记得?顾家大娘烤的一手好地瓜,天下无双的好吃。”
要说为百姓行医的好处,有一点便是,他们一般都无甚钱,可是,却又着无人能比的善心。就比如这顾泽海,是个真寒门,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来,他家老太太有咳疾,每逢冬日必要来抓药,无钱付药钱,罗九宁替她垫付过多回。
因怕老太太心里有愧,她才会特地儿的说,自己喜欢吃烤地瓜。施人以恩,却不叫人觉得是在施舍,罗九宁向来待人,总是这样的。
“既我去不得,不如就叫他陪着你一起去白马寺吧,如今他也给王爷划到内院,在内院值差呢。”
罗九宁倒也不多想,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