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臣已赏, 寿乐齐鸣, 群臣依次出席,向献庆帝进献寿礼。
太子身为储君,先行为献庆帝献上寿礼,亲自捧着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熠熠生辉的东海明珠行到九龙御座下首,又说了些“愿父皇万寿无疆,龙体安康,国运昌盛”之类的吉祥话, 这才施施然回席落座。
薛亭晚的父亲惠景候备的寿礼, 则是前朝书画大家米瑛的一副山水字画,献庆帝尤其喜欢米瑛的书法画作,早几年,惠景候一口气搜罗来许多米瑛的真迹屯在惠景侯府中,每年万寿节都拿出一幅送给献庆帝, 这年年都一样的贺礼虽然没什么新意, 但投其所好,绝对不会出错便是了。
群臣依次上前恭贺天子寿辰,不一会儿便轮到了勇毅王府, 只见小王爷怀敬指着身后的一盆一人高的南海红珊瑚, 昂首笑道,“臣勇毅王府世子怀敬,进献南海红珊瑚一株, 恭贺皇上圣体康泰, 大齐万世清平!”
“这南海红珊瑚难得至极, 勇毅小王爷能将其寻来,恐怕没少费心!”
“看来那些传言都是虚的!这勇毅王父子明明是忠心耿耿,丹心赤忱可见一斑哇!”
“我可听说,这南海红珊瑚有两株,取“好事成双”之意,如今,怀敬怎么只进献一株,另一株去哪儿了?”
底下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几句话飘到献庆帝耳朵里,当即心生不悦,只笑问,“哦?怀敬费心了。前几日,两广总督上奏的折子里,特地奏明了从南海打捞出珍宝红珊瑚的异事,钦天监亦称之为祥瑞降世,不曾想,怀敬你倒是动作快,赶在两广总督前头便把这红珊瑚送到了朕的面前。”
说罢,献庆帝话锋一转,“只是,两广总督实在疏忽,明明这红珊瑚只有一株,怎的奏成了两株?两广总督,你说是也不是?”
两广总督听出献庆帝的弦外之音,忙甩袖出席,哆嗦地跪于殿前,刚一张口,舌头都打了结,“臣.....臣......”
勇毅王爷见状,当即含笑上前,毫不避讳道,“皇上明鉴,这南海红珊瑚确是两株,碰巧前几日是臣的寿辰,怀敬这孩子有孝心,便把其中一株献给臣做贺礼了。”
那厢,小王爷怀敬笑的不卑不亢,朗声道,“皇上时常教导臣子们‘孝悌,乃为仁之本’,所谓君臣如父子,在臣心中,皇上如臣父亲一般可敬可亲,这南海红珊瑚臣的父王和皇上一人一株,正代表了臣对君对父的一腔心意。”
此话一出,群臣脸色变幻莫测,献庆帝亦是面色一沉。
“小王爷这话太离谱了些,勇毅王爷就算立下不世之功,也不能和皇上同日而语啊!”
“小王爷此话是何意!古往今来,天上只能有一个太阳,勇毅王爷何德何能,敢和皇上二日并空?”
苏易简之父苏承彦也忍不住斥道,“荒唐!怀敬这厮大不敬至极!”
怀敬听着群臣的议论,面上噙了一抹自得笑意,掀了袍子跪地道,“臣满心孝悌忠君之意,若是落到搬弄是非的小人口中,只怕会中伤臣仗着军功,不敬陛下。臣思来想去,唯有一个法子可解——臣有个不情之请,请皇上为臣赐婚。”
献庆帝垂眸问,“你欲求取何人?”
怀敬面不改色,“臣欲求娶公主。”
“啪——”
茶盏坠落地面,水和瓷片砸了个粉碎,众人望去,只见一地狼藉,娴贵妃苍白着脸,勉强笑着解释道,“本宫一时失了手。”
献庆帝眯了眼睛,望着阶下勇毅王父子,握着龙椅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毕露,沉声道,“大齐的公主只有一位,且已经赐婚。”
怀敬笑道,“既然公主还未完婚,赐婚的人选自然可以不算数。”
此言嚣张猖狂至极,群臣听了皆是面面相觑,惊愕无比。
献庆帝子嗣单薄,德平是膝下唯一的公主,打小比东宫太子还受宠爱,怀敬仗着立了些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