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廷,栖凤殿。
“父皇, 您不是常说把永嘉当做自己的亲闺女, 和儿臣没有两样吗?如今怎么忍心看着她嫁给不爱的男子!”
德平公主坐在献庆帝身侧, 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边左右摇晃着献庆帝的手臂。
献庆帝近日被殿试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 方才刚在娴贵妃的长信殿呆了一会儿,便被德平缠着不放,就连献庆帝起身到了皇后的栖凤殿中, 德平也一路要跟着来。
献庆帝的耐心几乎被磨完了,扭头正欲发火, 看见德平俏生生的小脸儿, 又舍不得说重话伤了她的心,只沉着脸色道, “胡闹够了没有?君无戏言, 圣旨大于天!哪里是说收回旨意就收回旨意的?你和永嘉感情好,父皇知道,可眼下永嘉和苏易简成婚的事情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此事勿要再提!”
德平公主闻言,当即便撅了嘴巴,哭丧着脸正欲分辨, 却看到皇后从内室缓缓走了出来, 冲她使了个眼色。
德平长于深宫, 打小看惯了嫔妃们沾酸吃醋、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往, 自然也练就了一身看眼色的好本事。
只见德平微微一笑, 冲献庆帝和皇后屈身行了一礼,边带着宫婢告退了。
这些年,皇后身居凤位,一手教养着亲出的太子,倒也称得上是贤良淑德。
娴贵妃宠冠六宫多年,只诞下一位德平公主,因膝下并无皇子,倒也和皇后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有些情同姐妹、相互扶持的意味。
只见皇后轻轻在献庆帝身旁落座,望着德平的背影笑了笑,柔声道,“德平长大了,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献庆帝挑眉,“怎么?皇后的意思是,朕做了这个赐婚的恶人,便是无情无义之人?”
皇后讪笑了下,“皇上为永嘉县主和苏统领赐婚的事儿,终归是草率了些、出人意料了些。”
献庆帝扔了手中书卷,冷笑道,“怎么,莫非皇后真想叫永嘉县主做太子的嫡妃?”
皇后闻言,脸上的笑意都市一僵。
薛亭晚性子活泼,从小便是御前的开心果,皇太后喜爱这个漂亮可人的小姑娘,就连皇后和献庆帝也打心眼里喜欢薛亭晚。
可是坏就坏在,薛亭晚的姿容“太”过出众。若是平日里看着,那叫赏心悦目,若是成了太子嫡妃,将来坐上一国之母之位,便叫红颜祸水!
皇后了久居深宫,耳通目明,早就知道太子对薛亭晚的心思,明里暗里也都和太子表明过自己的态度——要想让薛亭晚嫁入东宫,她第一个不允许。
可是昨日,太子知道了薛亭晚要嫁给苏易简的事情,气的饭也不吃了,书也不读了,若不是宫人太监拦着,只怕早就到献庆帝面前惹是生非了。
思及此,皇后暗想,若是薛亭晚此番不嫁给苏易简,指不定,太子也能多消停几天。
皇后心思一转,素手轻轻抚上献庆帝的肩头,一下一下揉按着,“皇上误会了。臣妾是因为打心眼里喜爱永嘉这孩子,所以才希望她有个好归宿。”
“这群孩子是在咱们跟前儿长大的,永嘉和苏易简打小就情分淡淡,如今苏易简求皇上赐婚,大抵是求娶罪臣李氏之女李婳妍不得,一时冲动所致。皇上心怀万民,生性仁慈。若是因着孩子们一时冲动,便下了赐婚的旨意,以至于促成一双怨侣,结了惠景侯府和骠骑大将军府两家的仇怨,那可真是因小失大!”
献庆帝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面上的怒气却明显消了许多。
皇后见献庆帝听进去了这席劝说之言,正准备进一步规劝,不料还未开口,大太监李忠德便栖凤殿外头,慌慌张张的迈着碎步跑了进来。
献庆帝眉头一皱,刚想询问,李忠德便慌慌张张的开了口,“禀皇上!惠景侯爷他怒气冲冲的!不听奴才们的通报,就直接闯进来了!”
惠景候此时前来求见,八成儿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