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有朝一日,顾洵俨或许也会像从前的那些君王一样始乱终弃,去宠幸别的女人。
因为他是君王。
其实到底顾洵俨会不会这样,容婴实在也不关心。那个时候,她大抵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而现在,她只是想激起沈卿安的感情罢了。
果不其然,他的好感度一直在缓慢的上涨中。
过了许久,他紧抿着唇,声音有些低哑,才终于问了出来:“一别数月,一直没有机会给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在宫中过得还好吗?”
薛沉锦轻轻抬起头来,眼底有些狐疑,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半晌以后,少女才放下书册,支着头看他:“大人觉得呢?”
沈卿安捏紧茶盏,指尖都有些泛白,淡淡的道:“金陵中人人都说,如今的宫中,贵妃娘娘三千宠爱在一身,自此后宫无颜色。想必陛下待娘娘必定是奉为珠玉,眼里再无旁人。这是真的么?”
容婴淡淡笑了一下:“大人觉得毋庸置疑,这便是真的。到底都是流言罢了,本宫又怎么能说出个分明来?”
沈卿安皱了皱眉,他忽然沉声道:“微臣有话想对娘娘说。”
容婴微微停顿后,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身边的宫婢退下,眨了下眼,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沈卿安默然了许久,显然是在忍耐什么。过了很久,他才低低的,有些认真的道:“——娘娘若是过得不好,微臣可以带娘娘离开这里。无论在什么时候。”
他眼前还沏着热茶,热气袅袅,模糊了人的视线。魏青琉的心都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祸乱宫闱,乱臣贼子,胆敢这样和薛沉锦说话,他还要不要命了!
然而一时之间,容婴偏着头,却没有回答他。
蓦然间,沈卿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娘娘若是不愿意,微臣不敢僭越。不过……”他抬起眸来看她,过了好一会儿,嘴唇才动了动,轻轻的说:“微臣会一直守在娘娘身边,无论多久。”
窗外的廊檐上布满了细碎的落雪,显得有些刺目。雪光映在她如玉的侧脸,显得格外柔美。他在想,如果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那就好了。
在前世的时候,他们也时常这样煮茶弹琴,读书写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如果他没有背负那些家仇,也没有误会过她。她还是他的妻子,那该有多好。
然而,现在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想说的那些话,如果现在不说,都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笑了笑,说:“大人真的想好了么?”少女的声音像是薄雪在轻微的撕裂,每一个字都恰好落到人的心坎上去。
不过她自然不可能跟着沈卿安离开,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激发沈卿安的好感度罢了。
沈卿安握紧了拳,难以控制向容婴伸出了手去。
就在这个时候,容婴却停在了他的耳边,唇角弯了弯,悄悄的说:“可惜——大人想错了,陛下待我很好。我爱他。我不想走。”
少女仍旧像是调笑一般的语气。
沈卿安脸色微变。
他的好感度也在同时爬到了巅峰。
若说从前的爱意是建立在怜惜与悔恨的基础上,那么最后的这一点,则是由恨意激发出来的。由爱故生忧。这样的爱才是最真实、却也是最复杂的。
对于原主来说,她的愿望也达成了一大半。沈卿安后悔得很彻底,他再也忘不了她了。
然而此时,顾洵俨就站在院子里的花树下,薛沉锦与沈卿安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他的耳中。俊雅的面上仍旧是冷淡的。
只是最后一句薛沉锦悄悄对沈卿安说的,她爱陛下,不愿意离开,他没有听到。
銮驾停下的时候,那些随侍的太监的脸都青一阵白一阵了。陛下这么宠爱娘娘,娘娘却说在宫中过得并不好。这也就罢了,身为一个臣子,居然还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