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顾缙云几乎忘记的、冷淡柔美的脸也变得安静起来,像是莹润的雪玉堆砌成的,带着柔弱感,却离他很远。
几乎在同时,像是想起什么,他素来清冷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冷色,捏着她身体的手指逐渐泛白。“皇后难道忘了,若是欺君,你的家族也会受到牵连。”他语意柔和,却带着些警告的意味:“朕要朕的皇后是清白的,唤婴,这一点你总不至于不愿意答应吧。”
容婴轻轻垂下眸,细密的长睫如玉的面容覆下,她轻轻笑了一下:“那陛下还记得,为何臣妾想要做您的皇后么?”
顾缙云手指逐渐收拢,浑身都几乎僵了一下。窗外开始落了雨,淅淅沥沥的沿着宫墙蜿蜒淌下,浸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他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他给她哥哥降了罪。萧唤婴是为了救她的哥哥,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是不愿意的。或许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对他没有心了。
“既然皇后如此说。”眸子终于染上一层寒意,年轻的帝王语意骤然冰冷:“朕准备赐死顾觉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容婴眨了下眼,浅棕色的瞳孔间似乎藏着水气迷蒙的碎光,显得无辜极了,看得顾缙云喉咙发紧。“诛杀萧家,又要诛杀丞相,反正您所做的,也不少这一件事了。”她咬了下唇,精致的面容苍白柔弱,轻轻的笑了笑:“臣妾也应该向陛下讨毒酒一杯,免得劳烦陛下来日亲自动手。”
“朕知道,在你眼中朕的确并不是什么贤君。”望着那张脸,顾缙云就什么重话也说不出口了。眼底有一瞬的温柔,但很快就消失在眼眸深处。他淡淡的道:“但朕也没有打算动你。”
容婴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柔柔问:“那萧家呢?”
顾缙云微微一滞,手轻轻抬起,最后落在了她的腹上,却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只是低声道:“唤婴,好好调养你的身子,你现在还是朕唯一的皇后。”
所以朕的孩子,也应该是由你生下来的。只是,要先将觊觎你的威胁除掉罢了。
说完,他亲自安排了在椒房殿服侍的人,转身离开。
不过,顾缙云后悔得太迟了,所以他没有机会了。
在他离很久开以后,容婴才收回神思,懒懒的让人把殿里面的甜糕全部摆出来。这都是尚食局才做出来的,她决定先好好吃一顿。
1005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提醒道:【宿主,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怎么还吃啊?】
玉白的指尖在那些样式各异的甜糕上流连,容婴安抚的摸了摸1005的头:【宫里面马上就会出事了,不先填饱肚子,怎么去应战啊?】
陛下已经忍不住对顾觉卿动手,丞相心性凉薄,又怎么可能毫无反击之力?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哎,容婴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她做这个皇后的时间太短了,实在是还没有过够瘾。居然就和原主差不多的处境,都陷入了这个结里面。
不过,在这之前,容婴专程让信得过的人送了一封信给丞相府,提醒他可能有性命之虞了。
不肖半日,皇帝身边的人便到了丞相府去。传的是陛下的旨意,赐了一盏酒给丞相。
天子给臣子赐酒,这是大恩,即便是毒酒,也没有人敢不应的。可他们却只是担心……这位顾丞相,不会这么听话。
顾觉卿见到来人,唇角温和的翘起一道弧度,望着那盏酒半晌,才问:“娘娘呢?”
那内侍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道:“皇后娘娘在宫中自然安好,丞相大人,这恐怕不是大人该过问的问题吧。”
顾觉卿垂眸,眼底泛上若有若无的玩味笑意,问:“那这盏酒又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娘娘赐的吧。”
内侍忙道:“大人操劳朝中之事繁忙,这自然是陛下给大人的恩赐。”
顾觉卿薄唇紧抿着,放下酒盏,目光冰冷:“那那这恩赐,我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