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实际降临的速度要比我们推测的快得多, 让人不免怀疑它是不是急着投胎。
“如果涉及到你说的此世之恶,”医生的语气非常严肃:“那么‘它’的确会对此迫不及待,花花, 情势很严峻,你必须要给我明确的可以支撑的时间,必要时撤退的方案……”
“……医生。”我突然打断他,“来不及了, 你看前面。”
医生顺着我示意的方向远眺, 哑然失声。
圣杯的确降临了, 但是比黯淡的杯子更快更明显的,是从杯中不断往外溢出的黑色泥沼。
大概是受制于仪式尚未完全, 黑泥覆盖的范围并不大,以圣杯为中心,张牙舞爪的恶意被牢牢地圈定在了一个约有足球场大小的空间。
在黑泥的边缘站着的,是意见难得达成了一致的Saber主从。
眼睁睁的看着卫宫切嗣手背上最后一划令咒消失,骑士王手中的圣剑光芒大盛, 我不得不放弃更稳妥的解决方法。
原本未完全解放的圣杯应该是盛满了黑泥, 却不会溢出的状态, 这样的话只要我在捧起圣杯的时候守住心神, 完成必要的流程,再把周围封锁等一个对城宝具,确保其中的黑泥被完全蒸发就够了。
然而不知道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 现在实际的形势陷入了进退维谷。
若要进, 则必须闯过黑泥的包裹, 冲入中心。
若要退, 蓄力即将完毕的胜利誓约之剑也不一定能将黑泥完全毁灭。
我很快就下了决定。
“这边的沟通说服工作就拜托你了, 以及, 拜托帮我拿着这个。”
我决然地将背负的大薙刀解下,郑重托付给医生。
‘岩融,你留下!’
这片土地上的神明对污秽的抗性太差,没人敢拿末位的付丧神赌这一份可能。
“唔、前辈——”眼睛的痛苦已经不容忽视,我猛地提高音量,掩饰方才那一声未能克制住的痛呼,“挡住Saber!拜托了,请再坚持一会!”
“那你呢,千手花!”先是被沉重的大薙刀压得双手一沉,后是被我趁机远远地拉开距离的医生怒不可遏,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你敢不敢回头看我!”
“我去抓圣杯——”我头也不回,捂住眼睛,阻止淌下的血泪滴落,“此世之恶——接触的人越少——越好——!”
我一头扎进了恶意翻涌的泥沼之中。
受到恶意刺激的眼睛不断地向大脑中枢传达剧烈的痛感,脸颊已经被淌下的污血浸染,经历过千锤百炼的躯体尚且还能承受来自黑泥的侵蚀,可一直以来未能掌控的眼睛——就要到达崩溃的边缘了。
眼睛……好痛……要瞎了……
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恶劣得多。
在被完全吞噬的前一秒,我苦笑着想,这一次如果没有奇迹,我应该回不去了。
最致命的失误,就是在做计划的时候,没有把宇智波一族特有的写轮眼算进去。
来自微薄的、未知的、一直被我忽略的宇智波血脉,在此刻彰显着前所未有的存在感。
宇智波敏锐的天性在这时候成了黑泥最可怕的助攻,无穷无尽的恶意被放大,被剖析,接着,连内心掩藏得极深的偏执都被无情地挖出,鞭笞。它们共同加入了黑泥的敌对方,向我的摇摇欲坠的神志发起进攻。
屑屑细语占据了我的认知,那是意味不明的低喃,是刺耳的尖叫,是细碎的哭泣……
无处不在的恶意将我包围,写轮眼早就在爆炸的负面情绪刺激之下自动出现,三色的勾玉在疯狂地旋转,转到极致后,在某一个点——无声地连成了线。
我恍惚地意识到,属于我的万花筒,开了。
一面倒的拉锯战短暂地停滞了一瞬,新生的万花筒尚未成型,就在重压之下被迫开启超负荷运转,试图将负能量吸收,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