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道如何,这并不归霍珩管,他突然有些明白晏蓉心中所想了,有些心疼又急于表明心迹,遂挖出她埋在胸膛的脸,二人面对面。
“阿蓉你莫怕,我与旁人不同。”
也不是每个男子丧妻都会续娶的,从此守身守心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霍珩拒绝将这些事往自己身上套,他看着她的眼睛。
“此生,唯汝足矣。”
再多表白的话,霍珩说不出来,但这一句话,他说十分认真。
晏蓉眼眸泛起热意,她眼前蒙了一层薄薄水雾,眼前人眉眼却依旧清晰,她轻轻回道:“吾心如君心。”
此刻,他是真心的,方才那种莫名的沮丧感一扫而空,她受到吸引,缓缓凑上前,印在他的薄唇上。
霍珩立即回应,很小心,很慢,很悱恻缠绵的一个吻,二人微闭双目,亲吻不带一丝情.欲。
不知亲了多久,最后晏蓉把面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他抱着她轻拍,“睡吧。”
“嗯。”
……
*
或许困了,或许感觉到安心,晏蓉阖目后很快陷入沉睡。
翌日,天蒙蒙亮她就醒了。
要打点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霍珩起得更早,摸摸枕畔,触手甚凉。
晏蓉处理了些事务,看天大亮了,先去给老太太问了安,接着就命套车出门,去给吕氏上炷香。
麻氏昨夜起就睡在那边,见晏蓉来了暗撇撇嘴,好活轮不上自己,这些晦气事就特意叫的她。
不过她也不敢有微词,因为这是荀太夫人的意思。
麻氏这些小情绪,晏蓉并不知,就算知了她也不理会,互相见了礼,她给吕氏上了香,哀思一番,又闻言劝慰了两个如霜打茄子般委顿憔悴的孩子。
待了约半个时辰,她出了灵堂,仰脸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天气很不错,可惜春寒陡峭。
晏蓉叹了口气。
沿着廊道往外走,刚拐过弯,忽听见前方有些喧哗,她蹙了蹙眉。
麻氏喝道:“何事喧哗?”
她这一喝十分严厉,虽是过府打理白事,但这毕竟算是麻氏数十年来首次独掌权柄,二日来风风火火,她立下规矩良多,其中一条就是不得喧哗。
如今有人违了,她一脸不悦。
有个管事装束的中年男子匆匆上前,见礼后,忙禀:“回三夫人的话,是大院有个舞姬昨日傍晚私逃了,奴正要遣人手去拿。”
“昨日傍晚逃的,为何如今才发现?一院子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么?”
麻氏斥责几句,又说:“那你先遣几个搜搜去,昨日逃的,今日怕是难寻。若找不到,遣人去官衙报一报就罢,府里正忙碌着,哪还能腾人找个逃奴?”
时下逃奴并不鲜见,主家找到人便罢;若找不到,就遣人上官衙报备,官衙和属地上的州郡互通有无,若是以后逮住,就刺青送回主家。
不管前者后者,生死皆由主家。
只是如今照片啥的通通没有,只要逃脱一开始的搜捕,后续再被找到的可能性就不大。
不过吧,不要以为逃了就万事大吉,从此重获自由了,事实上并非这样的。
没有户籍,只能冒充流民,人身安全完全没有保障。再来如今的世道,很多地方都遍地饿殍,拿着钱未必买到粮食,三餐就是个大问题。
总而言之,没点硬本领,逃了是活不下去的,因此更多人是宁愿死也不肯离开主家,只求有一片遮风挡雨之地。
那管事虽挨了骂,但麻氏说的在理,他忙不迭应了,匆匆下去办不提。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晏蓉并没在意,和麻氏告别后,她出门登车折返。
马蹄哒哒,宽敞的车厢微微摇晃,晏蓉喝下一盏热茶,觉得胸腹处多了热意,慢慢流淌至四肢,她吐出胸腔一口浊气,索性推开轩窗,撩起帷裳往外眺望。
几个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