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琛目送父亲走远,回身闭目靠在石壁,深深大喘了几口气。
刚才因为听见霍温声音开始剧烈挣扎,却被霍珹死死钳制住的吕氏,终于找到了机会,使劲一挣,挣脱开来。
她方才突然想起一双儿女。
她的儿女还小,崇拜叔父敬爱祖母,也时刻为生为霍家人而自豪。阿彘和芽芽不能因为父亲的妄念遭受池鱼之殃,从此一生被毁,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骤然间,吕氏不想死了,她拼命挣扎,希望能引起霍温注意。
可惜失败。
如今一旦挣脱钳制,她立即放声尖叫,并转身往外狂奔。
“啊!”
短促的尖叫声才出口,就被重新捂回去。吕氏不过一介弱质女流,身手如何能和常年习武的成年男子相比拟?霍琛毫不思索,立即扑过去,重新制住吕氏。
但她这奋力一挣,也不是全无效果的,霍琛都被她带得脚下一个跄踉。
二人身旁就是坐垫和棋案,厚实的楠木棋案并未挪动,上头的两罐黑白棋子,酒樽酒壶等物被碰得“哗啦啦”倾泻一地。
吕氏不可避免地踩中几个棋子,光溜溜的棋子立即让她脚下一个打滑,身体站立不稳,猛地往后摔下去。
霍珹也被她带着往前扑去,但他到底武艺过人,一个趔趄,就站稳了脚跟。
他伸手去拉吕氏,手伸到一半,吕氏的态度和决心闪电般划过脑海,他动作一滞。
视线越过吕氏的耳际,他看见棋案坚硬且尖锐的边角。
千钧一发,他的手颤了颤,再往前探,却只抓住吕氏一小块纷飞的绛红衣袂。
“轰”一声闷声。
吕氏后脑重重地磕在棋案其中一个尖角上,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定定看着她同衾共枕近十年的郎君。
一抹殷红,无声流淌出来。
“别怪我,别怪我。”
霍珹缓缓单膝跪在她身侧,喃喃道:“阿雅别怪我,你怎么就不肯和我好好说话呢?”
喃喃良久,他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大手,抚上她大睁的双目,缓缓阖上。
“我会照顾好阿彘和芽芽的,我不会再娶。”
他低头,另一只手捂住脸。
……
“郎君?”
不管霍珹是否有悔意,现实并不容许他耽搁,左夷已经在外头轻唤了。
他“霍”地站起,“进来。”
左夷见主母倒毙,大骇,但他好歹是知悉旧事的人,经历阴私多了,因此不至于过分惊慌失措。
他很快调整过来了,急促回禀:“荀侯已离府,郎主寻您不见,已往西边书房去了。”
“嗯。”
霍珹低头看一眼吕氏,一切情绪已尽数收敛,吩咐道:“左夷,处理好这里,将吕氏悄悄送回正院。”
他踱了两步,站在大石屏一侧,瞥了眼地上两具女尸,又望了眼远处仍在坚守入口的英夫等人。
“英夫几个,都处理了吧。”
“厚待他们的家人,尤其英夫,他的位置就留着他的长子,次子幼子也好生提拔一番。”
霍珹环视花园一圈,眉目异常冷硬:“至于今日出入过水榭附近的,都记下名来,日后逐一都给处理好。”
“喏。”
左夷没有感到很诧异,主子干的是什么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吕氏,连主母都不例外,更何况这些寻常男女仆役?
快速交代妥当,霍珹仔细检查自己,见并未沾上一星半点的血迹,于是他定了定神,立即快步往外而去。
……
*
主母吕氏半夜起夜,因守夜侍女睡得沉,干脆自己起身去恭房,谁料竟出了意外,她折返时脚下一滑摔倒,后脑磕正了几案边角,很重,登时殒命。
因公务繁多仍在外书房忙碌的大郎君闻讯,大恸,痛哭失声之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