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滴漏,就把闺女一并接过来,对霍珩说:“你换了衣裳去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霍珩这身份,自然不适宜久等,但作为接人一方,也总不好让对方反过来干等的,掐准时辰出门很有必要。
他抱着儿子闺女玩耍,不但衣裳皱褶不少,且前襟位置还滴了好几滴口水,这样出门自然不合适。
侍女捧了一套玄色云纹深衣来,还有束发紫金冠,晏蓉将儿女交给乳母抱着,亲自为他更衣。
霍珩十分享受妻子亲昵服侍,唇角微翘,十分配合伸手抬胳膊。换了发冠和衣裳,晏蓉又替他束了白玉腰带,最后他自己系上佩剑,捏了捏她的手,道:“我先过去了。”
“好。”
霍珩又摸了摸眼巴巴瞅他的一双儿女,看时辰实在不早了,这才大步离去。
晏蓉送他至廊下,回头自己也开始重新梳发更衣。
荀氏来人进城后,第一时间肯定去拜见荀太夫人的,她得自然也得提前些去溧阳居等着。
至于阿宁和虎头,就先不去了。立春是过了,但天依然冷着。他们还太小,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晏蓉到的时候,吕氏和霍琛夫妇都已经在了,吕氏依旧快人快语,在廊下就能听见她的说笑声,“……我也许久未见了,不知荀家表兄风采可胜旧日?”
晏蓉进得了门,见荀太夫人一身簇新的赭色福纹对襟长裳,同色嵌翡翠眉勒子,红光满面,正笑道:“哪有甚么风采?不过就是勤勉持身,不坠祖宗之名罢了。”
老太太要见久违的娘家人,心情格外好,配上一个情商极高的孙媳吕氏,堂上虽然只有二人说话,气氛却极其热络。
晏蓉微笑上前,也凑趣几句。
一室和乐,三婶母麻氏也后脚进门,她一身靛青色对襟袄裙,头上依旧戴着素银头面。
晏蓉吕氏不禁对视一眼。
妯娌二人是心知肚明,这身寡淡有余的装束是麻氏一贯常用的,即使喜庆如当年霍珩大婚也不例外,以往老太太对小儿媳心有怜惜,总是多多体恤的,也不说她。
不过随着麻氏近年的一再折腾,这许多的怜惜恐怕已消磨得差不多了。
果然,荀太夫人见了,立即蹙了蹙眉,今天高兴她也不呵斥,只冷脸吩咐道:“全妪,把我的赤金头面翻一套出来给她,再传话绣房立即赶制套衣裳,让她初十那日穿。”
今日不算什么,可阿宁和虎头百日宴,她可不允许儿媳穿成这样。
麻氏脸一白,连忙跪下请罪。
荀太夫人敲打到位,也不多说,只淡淡叫起。
不等吕氏和晏蓉开口缓和气氛,这时,开始有仆妇不断奔进来禀报。
“郎主和荀侯进大门了!”
“进二门了!”
“快到溧阳居了!”
随着最后一声禀报,溧阳居外喧哗声已起,荀太夫人再次笑意盈眉,正了正身体,含笑望着房门方向。
吕氏趁机凑到晏蓉这边,说:“那麻月被送回家去了,不过麻家人胆小,不敢叫她再嫁,只关在家里。”
她朝麻氏方向努努嘴:“你坐月子的时候,咱们三婶母又折腾了几回,想求祖母出面宽麻家人的心哩。她想得倒美!被祖母呵斥后禁足了,听说很严厉。”
难怪晏蓉出月子后见了麻氏几次,对方都低眉垂目的,原来如此。
果然不作不死。
晏蓉和吕氏交换一个眼神,二人也端正坐好,齐齐看着房门方向。
人声越来越近,霍珩,霍珹,霍温大步进门,与三人并行的还有个身穿青色深衣外披貂皮大氅的青年男子。对方比霍珩略矮小半个头,不过身板挺结实的,宽额大嘴,面相颇为豪迈。
这人想必就是幽州荀氏现任家主,荀续。
荀续刚解了大氅,立即快步上前,在荀太夫人跟前跪下扣首,“侄孙给姑祖母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