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晏辞连忙追问。
晏蓉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阿辞,常言有道,久守必失。”
是的,弟弟军事才能肖似祖父,有谋略能征善战,太原军同样骁勇,军民一心且太平了几年,如今粮草也充裕。综合种种,太原确实不是没有把握打这场守护之战的。
但这战役总不能一直打下去的,论将士多寡,后勤补给,占据七郡的晏庆优势比太原大出很多。
战事时间线一拖长,即是以己方短处去拼敌方的长处,非常吃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守城之战,战场正在自己地盘上,坏处不言自喻。
届时,敌方的长处将会更长,己方的短处将会更短,一旦有所疏漏,后果不堪设想。
晏辞不笨,闻言沉默了,晏珣长叹一声,这正是他的隐忧。
女儿的聪慧,有时会让他叹息她为何不是男儿身。不是晏珣不疼女儿,实则他看待儿女都一样的,只是有一个年长些的儿子,太原五年前危机就不会出现了。
晏珣心绪百转千回,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问晏蓉:“阿蓉,你可有何应对之策?但说无妨。”
仅父女姐弟三人在场,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晏蓉点点头,正了正神色,看向晏辞,道:“阿辞,阿姐问你一个事儿,你切切要如实相告。”
她十分严肃,晏辞挺直肩背,认真道:“阿姐请问。”
“阿辞,你想过逐鹿天下,一统中原,以御极天下吗?”
做皇帝?!
晏辞大惊,脱口而出:“阿姐,我从来未想过!!”
他话说出口以后,立即明白胞姐询问此话之意。当今天下正处群雄拥兵自重的局势,既然混战已经开始,不管时间持续长短,它的重点必然是决出一个胜利者,建立一个新的王朝。
晏辞此前虽并未刻意展望未来,但不代表他没有这样的触觉,作为太原晏氏的继承者和半个当家人,晏蓉的话他还是能一听即懂的。
但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当皇帝。
不为别的,只为有自知之明。
他并不长于政务。
晏祖父文武全才,上马为悍将可杀敌,下马为能臣可治民,这么一个风流人物,生出来的儿孙却颇让他遗憾。
不是说晏珣和晏辞不优秀,父子俩都是人杰,可偏偏却十分偏科。二人各遗传到晏祖父一样本领,晏珣精明能干长于政务,将太原及上党两郡治理得整整有条,可惜身体不佳上马都费劲。
晏辞则刚好相反,战场上有谋有略勇悍过人,举一反三,偏到了政务这块他就无甚天赋,表现得相当平庸。
这么一对父子搭档固然能互补,但晏珣毕竟年长一辈,而且身体有所欠缺,后事谁也说不好,太原晏氏,始终有一天晏辞得独掌大权的。
两郡政务,有谋士,有父祖打好的基础,他兢兢业业,还能堪堪不出差错的。但若换了整个天下,他自问就无此才可以胜任了。
所以,晏辞一向定的目标就是守住祖宗基业,守护家人,守护太原,现在加一个上党。
他惭愧低头:“我不及祖父之万一,让阿爹和阿姐失望了。”
“哪有的事。”
晏蓉这一问可不是为了打击弟弟的,她柔声安慰:“阿辞你很好,如今都能护着太原,还有爹娘和阿姐了。”
“为父生平一大得意之事,便是得了一双佳儿佳女,阿辞莫要沮丧,你阿姐说的对!”
儿女姐弟和睦,手足情深,即使正讨论着如此紧张的话题,晏珣依旧倍感欣慰。他并不觉得儿子有哪里不好,好生宽慰了晏辞几句,他又问:“阿蓉,你有何主意?”
晏蓉一番话,非常干脆利落地剖悉了晏氏的长处短处和隐忧,让人能更直白看清太原晏氏处境,她想了想,道:“既然阿辞全无登顶之念,我等可行之事便多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