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听到皇上的话,先是震惊,然后一起笑起来。
皇上的性子, 有这个想法不奇怪。婆媳两个各自想起自己的娘家,陷入回忆中。
皇上认为理所应当, 宫人送过来画具, 开始聚精会神地画画儿。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逗着孩子, 聊着蒙古的事儿;四阿哥和大格格处在祖母, 阿玛、额涅的中间,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听“正事儿”。
越听越是眼神儿迷茫无助, 白胖的小脸上似乎有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一花一世界。
这到底是是何方世界嗷!
半岁大的四阿哥和大格格就算有胆子问, 也问不出来。
他们作为皇家的嫡出子嗣,亲人宠爱, 阿玛、额涅恩爱宫里没有妃嫔, 有三个亲哥哥, 人品、才能显而易见的都让一家人满意。
就和阿玛说的一样,他们会是大清国最幸福的小皇子, 最高贵的小公主。
一辈子做个幸福的小皇子, 如果三位哥哥容得下,做个巴图鲁远离朝堂,四阿哥的想法。
一辈子做个高贵的小公主, 如果四位哥哥容得下,做个和额涅一样领兵打仗的将军远离朝堂和“女子生活”,大格格如是想到。
三位哥哥……。
四位哥哥……
亲阿玛……
父子六个因着各自奇特的经历, 各有各的想法计划。皇上可以猜到四阿哥和大格格的与众不同,却是不会猜到他们会有这般“不安”想法?
未来的事儿……现在想太早幺。
春花烂漫,春水荡漾,春风和煦,宫后苑里三代人其乐融融。
皇上开开心心地画完两幅小画儿,还主动陪着亲娘、媳妇儿,带着小么儿小闺女,去畅音阁听一回新出的戏剧《折门女将》。
将府中堂悬灯结彩,红烛高烧,一个大红的寿字挂在正堂中央,亲朋好友纷纷登场。
边关来报,家失家主,国失国柱,正堂挂满孝幡,正中的大红寿字被换成了大黑的奠字。
“说甚无有良将选,说甚求帅难上难。只要朝中一声唤,这挂帅——”
“我折太君一力承担!”
…………
新出的大戏唱腔,女子扮演的旦角,服饰华丽,扮相俊美,嗓音脆、亮、甜、润、宽圆俱备,长音极稳,醇厚流丽、纯净饱满。
太后娘娘因着老太君这段儿请命出征,心有所感,眼眶湿润;一向听不懂咿咿呀呀戏曲的皇后娘娘也因着其中的雍容气度、铿锵风骨,很是欣赏。
四阿哥和大格格被祖母和额涅抱在怀里,眼巴巴地盯着戏台上的表演,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亲人顾虑着小宝宝们的耳朵还没发育好,一家人坐的位置距离舞台挺远,皇后娘娘不放心还给小宝宝们的耳朵里塞了棉花,他们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全靠看和猜测。
白袍银铠,左手白马,右手梅花枪,年迈的老寿星脱去朝服换戎装。
“乘月光瞭敌营山高势险,百岁人哪顾得,征鞍万里,冷夜西风,白发凝霜……”
两位小宝宝瞧着舞台嘴巴大张,眼睛瞪得溜儿圆,无力思考。
一位位女将,女子扮演的女将军。
这个世界,女将很多吗?
皇上看一眼小么儿、小闺女不敢置信的小模样,眼里光芒一划而过。
“大戏”本是曾经历史上京剧唱腔的前身--起源于乾隆后期四大徽班,是皇上万分熟悉,还能有模有样地哼唱几句的京剧唱腔。
可它不会成为皇上熟知的京剧。
农业社会里的生活很慢,贵族富人的生活更慢,慢下来的人,人人都有时间去哼哼唱唱地听着京剧的长调儿。
但现在的大清国不是。
同样的姿态唱腔大方自然,同样的字字唱真,收清放足,内心深处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