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看看那条记忆中的滹沱河。
“……霞明深浅浪,风卷去来云。澄波泛月影,激浪聚沙文……”发源于山西的滹沱河当地人俗称浮滔河,一路向东流至河北与子牙河相汇入渤海。全长三百多里,有着古老悠久的民间传说,也是历史上的兵家必争之地。
初秋的太阳没有了夏天的炎热,却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和万年来的每一天一样不疾不徐地照耀着人间的悲欢离合。小顺治站在滚滚翻腾咆哮的滹沱河边,望着淹没了一切的汪洋大水,望着浑浊的洪水中漂浮着的木板、麦梗、布片……
“水清幽幽,水中藻荇交横,水鸟游鱼相乐。两岸草青青,树森森,人垂钓,如同江南水乡啊哟,如同江南水乡的悠闲幽幽啊哟……”
现在的滹沱河,没有了可以让蓝天、白云,大树倒映水中的清澈见底;没有了孩子嬉戏打闹的笑声不断,林中蝉声、伏虫声的声声入耳。当然也没有了天地间生灵们的热闹欢快,没有了人类的“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事务者窥谷忘返……”
眼底一道闪光亮起,他上前一步弯腰拾起,一颗半陷在污泥里的,小娃娃们串着做手串戴的玻璃珠子躺在他的手心,耳边似乎又听到衣衫褴褛的灾民对着洪水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和天上的太阳一样沉默。
这场大清开国以来第一场官官勾结的贪腐案渐渐地浮出水面的时候,小顺治回到了京城。
不管是牵连其中的满人,还是汉人,亦或者是内务府,宦官们,统统下了大牢。多尔衮给牵连在内的一个正白旗的贝勒撞木钟,可是误以为小顺治会借此机会大开杀戒的他没想到小顺治会不带犹豫地答应下来。
还没休息过来的小顺治笑着解释,“阿尔哈图不是主谋,也算不上贪腐居多,刑部最多消掉他的贝勒爵位,叔父不用担心。”
多尔衮很欣慰向来憎恨贪腐的皇上没有要借此扩大事态,不分轻重地制裁,稍作沉吟后开口,“阿尔哈图眼皮子浅受处罚是应该的,给他留条小命就行。叔父是另有担心。”
“我们满人以前以打仗为主,有文化的不多,懂汉字的更不多,所以目前大清的地方官大多都是汉官,这次牵连在内的也都主要是汉官。如果把此次牵连在内的汉官都是按律严办,怕是要引起汉家文人、汉官们的反抗情绪。”
小顺治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担心所在,“叔父说的侄儿明白。文人一张嘴白的也是黑的,黑的还是黑的。不过这次侄儿另有打算,应该可以从侧面预防。”
他本来在去泉州的路上就因为多铎和汉家文人的斗气用各种方法宣扬新文化、新书画而想到了此事。原本历史上有清一朝严格的文字管控要尽量地避免,不若有他首先开始适度的言论开放做个先例。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侄儿觉得我们对于民间的反清、**言论,应当和治水一样有效的引导梳理才是正理。宋朝出现的民间小报,前朝大量发行的官方朝报,都可以用起来。”
多尔衮乍一听眉头一皱,不过他细细地琢磨明白后不由地眼睛一亮,可他随即又担心这个方法不适合他们满人--他可是非常清楚地知道,满人在汉人的嘴里真的没几句好话。
明白他心中所想的小顺治笑得自信,“叔父莫担心。我们构建一套自己的文字传播方式,把事实公告天下即可。朕相信老百姓心里会做出自己的判断。这世上没有谁喜欢贪腐之人,明辨是非的人总是占大多数。”
说着话,他把自己这些天整理出来的稿子--有关《大清商报》《大清文报》《大清快乐报》等等报纸的操办发行细节,从御案上找出来递给多尔衮。
多尔衮看到这份完全不同于官方小正楷字的稿子,首先夸奖的是小顺治的字,“皇上的字大有进步。”
正要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的小顺治忍不住笑出来,“多谢叔父夸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