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听懂了皇上的话中之意,最先反应过来,“皇上说得对。江南文人老是捧着一副郁郁寡欢的姿态画一些和尚道士的画儿,没有一点儿鲜活气。”
多铎灵机一动,“皇上的意思是,让他们画山水画的时候,参考皇上的油画画法,把画风、画法改一改?”
“对,以前画法受限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颜料的问题。现在颜料比以前丰富,也比以前好用,当然是要大胆地创新。”说着话,他发现已经有人“机灵”地把他的画具搬了上来,就提起画笔蘸着颜料挥毫泼墨。
众人齐齐大惊,随即大喜。原来皇上早就有了改进,幸好多铎闹腾一番,否则以皇上的低调性子,他们这些不懂画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
小顺治简单地画了一个海鸟,画完后自己仔细地看了看,突然笑了出来。这是他和爷爷一起结合了现代的各种绘画艺术研究出来的一个新画法,他爷爷那时候天天说他被一家人宠着思想不够深入,所以画的画也只是一种简单明了的快乐温暖。
然而他现在画出来的水墨画儿,已经有了类似他爷爷的“画意”。
这段时间多铎因为被逼着和汉家文人友好接触,对于水墨山水画儿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一眼就看出来皇上的画法和其他汉人的不一样。既有油画的影子,也有汉人水墨画的影子,具体的他也说不出来,用色大胆,画法自由,天趣盎然。
众人自然是纷纷叫好。这是一种更为新鲜活气的画法儿,有一种暖暖的人生智慧在里面,好像萨满大神念经的时候给他们的感觉一样。对于他们来说,这比汉家文人那些“绝尘不忘社稷,隐逸却不甘沉沦”的伤春悲秋看起来舒坦多了。
“皇上英明神武。瞧着小海鸟的眼睛,多形象,多突出,奴才一眼就看到了它的眼睛,明白了它的壮志。”多铎围着画儿夸个不停,“奴才把它拿给王时敏看一眼就拿回来,等奴才拿出来以后,皇上您再给画完。”
就给王时敏看一只海鸟,一半不到的画儿,馋死他。
小顺治没有理会他的小心思,随口答应下来, “王时敏学董其昌,擅长临摹,并且认为绘画就是临摹。朕认为,临摹是学画的必经之路,但是一味的临摹没有创新也是不对的,唐诗有唐诗的好,宋词有宋词的好,明清也会有明清的好。比如前朝的白话就很好,要尽可能的发扬光大。”
“奴才听明白了。奴才保证一个字也不漏地传达。”多铎的小眼睛发光,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好好地宣扬一波皇上在汉家水墨画上研究出来的新画法。
因为皇上折腾出来的这些新物事,他作为满人在文化方面的底气足足,也学会了汉家文人那种“低调的骄傲”,与汉家文人相处的时候不怯场,不发怒,态度和气大度,而不是以前那样因为心虚和自卑等等喊打喊杀地对待头颅高昂的汉人。
鳌拜瞅着他“斗志高昂”的样子,和几位同袍对视一眼,对于豫亲王找到了他的人生新乐趣喜闻乐见。他们以前光顾着和他争来斗去,还真没发现豫亲王还有这样幼稚天真的“孩子气”的一面。可惜了这一大把年纪,否则打小儿学画的话,说不定也是一位满人画家?
自从进了关自觉完成了“武功霸业”,开始跟着皇上“修身养性”的八旗子弟中的翘楚多铎……,活到老学到老,这一把年纪怎么了?
小顺治的下午茶时间被他们这一搅和热热闹闹地结束,继续去忙他自己的事儿;多铎恭恭敬敬地捧着那半幅海鸟小画,带着侍卫们一路上无视所有汉人的复杂目光,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这家江南最大的诗词社团—曾经江南声势最大的文人反清社团之一。
社团的主要成员王时敏、归庄、吴伟业等人发现他又回来了,齐齐变脸。不过他们几个尚且还能克制,其他的人直接怒目而视,还有的直接叫出来“鞑子”。侍卫们听到这个称呼杀气毕露,一时间社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