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英看着婆婆在那给主人家甩脸色也不劝着拦着,她觉得那都是上头长辈们的事情,轮不着她管。
她这一个年关来都是婆婆打头,万事都用不着自个儿去操心:家里没米了,婆婆会使唤红旗从蒋家村背点回来;衣服脏了,婆婆二话不说主动帮忙搓了;吃饭的话,每天到了饭点,婆婆都会做好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好在桌子上;就连学习,婆婆也会帮忙盯着四个孩子......
然后她这个当娘的就清闲了,交完家用后,双手一甩,每天回了家除了吃就是喝,没事的时候还能串串门唠唠嗑,这日子,家属院哪个女人不羡慕她?要不是公婆铁了心要住在乡下,她都打算让老两口待在城里别走了!
张兰英想着想着,突然听到了街道上传来的自行车铃声,赶紧将面前的南瓜子壳往簸箕里一堆,起身道:“来了来了,娘,咱先去外面守着吧!”
杜二菊一听,带头出了门,甜甜和路一琪也抄起桌子上的红纸和笔紧跟在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跟了出去,只有李家老太太嘴巴一瘪一瘪的,磨磨蹭蹭了许久才被催着出了屋。
这会儿来的都是吃喜宴的人,李正义虽是头婚,可年纪也大了,再加上新娘子是个二婚,所以双方都不太乐意大办,喜宴也仅仅只有三桌,来的人也全都是一些最为亲密的朋友。
甜甜和路一琪两人一个负责在门口登记礼金,一个负责在门口报礼金数额。她们年纪虽小,但长相好看而且识字,所以在家属院里,很多人结婚都喜欢找她们两人登记礼金。
两姑娘在门口一边登记一边悄悄的算着礼金的数额,差点没惊掉下巴。别看仅仅只有三桌,可收的礼金却一点都不比那些二三十桌的少,大多数的宾客一出手竟然全都是十块二十块的,而且这些人还都不拖家带口的过来吃喝,大部分都是一个人来参加喜宴,再不然就是带着自家那口子一块儿。
李家老太听着路一琪不断报出来的礼金数额,这会儿也是笑眯了眼,等到新娘子来了,她的脸色也算不上太难看,没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这让站在一边盯着她的杜二菊和张兰英两人全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李正义和蒋俊杰看着也没出啥岔子,把新娘子送到新房里喝了婆家水和吃了婆家饭后,就直接去找战友们叙旧了,因为李正义的喜宴,不少战友都是特地从远方赶来一聚,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们接近十年未曾碰面,见到了难免不得喝上几杯马尿说上几句掏心话。
然而这群战友里却不包括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吴鑫。
倒不是说别人不愿意与他叙旧喝酒,而是他自个儿要面子不好意思凑上去。他原本在部队里就是个不上进的,别人打枪训练一门心思准备练好技能保家卫国时,他就想着要偷懒耍滑悄悄的糊弄过关。就因为他这懒散性格,他转业前也只是个大头兵,转业后也只是分配去了肉联厂做个烧炉工。
做个烧炉工也就罢了,好好做,再利用以前战友的关系也不是找不到出路。可是吴鑫却不肯努力,工作还是十分的散漫,上面的领导下基层检查,总能见他眯着眼靠在椅子上把头一点一点的。就这种工作态度,若不是看在他那个转业军人的头衔上,厂子里早就把他开了!因此吴鑫在肉联厂干了十年,依旧还是一个小小的烧炉工,比起他这些不是厂长就是科长的昔日战友们,他简直是无地自容,哪还好意思往这些“大人物”跟前凑呢?
看见吴鑫坐着其他桌不愿意凑过来聊天,其他的战友们也不稀罕,他们都是勤快人,早在部队时就有些气吴鑫的不求上进,但气归气吧,他们却还是顾忌着昔日的战友情谊,在转业事上帮着吴鑫说了许多好话,若不是他们,吴鑫只能退伍而不是像现在这边转业到了县城有份正式的工作。
退伍和转业之间可是大有区别,所谓的退伍军人就是指那些兵役期满离开部队回到家乡没有工作的城里青年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