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现在只想着施恩,圣上顺着他就是了。况且这些官宦之家,心思多得很。如今给他们漏一个口子,以后肯定会生出事来。”
说白了,就是钓鱼执法。
比如荣国府,比如镇国公府,都有女儿在宫里,要是能一月两回进宫,那内外勾结起来就更方便,到时候能定的罪也就多了。
皇上深以为然,果然拿来给太上皇献宝,还被表扬了孝顺。
然而连出主意的商铎也想不到,以后太上皇居然会生出省亲之事来。
唯有商婵婵,在听了元春要进位的消息后,心道:来了,鼎鼎大名的大观园要来了。
于是此时她与凤姐儿对坐,便有意再最后暗示凤姐儿一把。
“听闻琏二爷将要高升外放,我这里先贺过凤姐姐了。”
凤姐儿本来都准备开口细说宝玉挨打之事,听商婵婵忽然提起贾琏,也连忙谦了两句。
商婵婵略一歪头,笑道:“还有一件你们二房的大喜事,我私下透露给凤姐姐,你只别告诉了旁人去:宫里又要多一位姓贾的四妃了。”
这话落在凤姐儿耳朵里,不喜反惊。
这回贾政父子丢官,贾赦短暂的扬眉吐气了一回。
然如果元春晋为四妃,那二房肯定又要骑在大房头上了。相比起来,宝玉丢了个骑曹的官职何足挂齿。
凤姐儿感念商婵婵告知她此事,只苦笑道:“多谢商大姑娘,看来,便是我们夫妻二人不离京,在府中也没有站脚的地儿了。”
若是从前她没看破王夫人的心思,两人未曾撕破脸,此事一出,她说不得还会欢欢喜喜,并且引以为傲呢,但现在却只有满腔苦涩。
看来这荣国府的家私,他们大房是半点都摸不着了。
商婵婵一笑:“人人都说,不要羡慕贼吃肉,要看贼挨打。然最惨不过,肉没吃上,还要替贼挨打。”
“凤姐姐觉得从府里被挤走就是最可怜的事儿了吗?只怕来日还要替旁人顶罪呢。”
一番话说的凤姐儿如遭雷击,俏脸雪白。
忍不住追问道:“大姑娘这话何意?”
商婵婵索性开诚布公:“从前府上包揽诉讼用的谁的名帖?总不至于是从五品贾员外郎的吧。”
“而那私自放贷,重利盘剥,用的又是谁的名头?凤姐姐这么个聪明人,如何做出这些个糊涂事来。”
凤姐儿面色白里泛青,她看着商婵婵笑吟吟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从前她拿商婵婵不过做个娇生惯养脾气甚大的姑娘家看,如今见她将自家阴私事一一点出,凤姐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涌到天灵盖。
“我知凤姐姐是脂粉队里的英雄,只不过失在没读书所以不知法上。”
商婵婵叹道:“凡做过,必有痕迹。凤姐姐倒不如想想,怎么了局,才好干净的脱身罢了。”
凤姐儿想着自己屋内那一箱借票,只觉得身子有如火在烤。
但她到底不是寻常人物,强行镇定下来:以保宁侯府如今的权势,商婵婵要是有恶意,今日也不用来提醒她。
况且她既然说了能了局,想必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还有时间。
虽然现在已有了外放的风声,但贾琏的具体调令,还是得等殿试过了,春闱放榜后才能下发。
三个月的时间,她定能想法子将此事了了!
她手下用力,连养了好久的指甲都因扣在桌上折断却不自知,这才梳理了思路,定下了神,起身就要行礼:“多谢商大姑娘。”
商婵婵连忙一手托住,笑道:“我也并没有帮凤姐姐什么——若有能提醒你一二的地方,全当我替林姐姐谢过你从前在贾家的回护之情。”
然后又笑道:“凤姐姐真要念着我的好,就将府上宝二爷挨打之事细细讲给我听。”
凤姐儿的口齿,那真的是活灵活现,去说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