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教室里七横八竖瘫着的少年们。
张幼双:“……”比她想象中还废。
认命地叹了口气, 张幼双转身正准备去食堂,自掏腰包叫厨子帮忙煮一锅绿豆汤。
突然被一个熟悉的,有点儿凉薄的嗓音给叫住了。
王希礼从座位上站起身, 他剧烈运动之后,面色潮红,
张张嘴,好像憋了半天:“先生留步。”
张幼双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摆出了对付熊孩子的, 战斗的姿态。
转过头看了过去, 却看到王希礼凝立在教室正中,他看了她一眼, 顿了顿, 面无表情道:“学生有话想要请教先生。”
王希礼的反应有点儿古怪, 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说:“先生方才所说的, 真觉得我们的身体是属于父母的?”
“不,我不这么认为。”张幼双愣了一下,卸下了防备, 坦诚地说, “我如果不这么说, 怎么用‘孝道’的大帽子扣你们?”
王希礼被她的不要脸给震惊了。
张幼双看了他一眼,察觉出来了点儿对方的不对劲, 反问道:“我很好奇问出这个问题的你, 在想些什么。”
王希礼闻言沉默了。
这遮遮掩掩的模样很眼熟呐。
张幼双简直再熟悉不过, 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她所接触过的那些小孩里,和父母关系不好的不知凡几, 绝大多数中国式家庭, 父母和孩子简直就是在彼此折磨。
张幼双看了王希礼一眼又一眼, 好像明白了什么,大脑飞快运转。
就她对王希礼的了解,出身优渥,却不在族中念书,反倒不辞辛劳跑到九皋书院来……
尤为看重明道斋……
表面上十分高冷傲娇,私底下却像只各种操心同窗的老母鸡。
那就是家庭没有带给他应有的温暖,和家里有矛盾?把自己的感情都寄托在明道斋身上了?
父母和孩子的问题,在现代也已经是个老生常谈的,几乎已经成了共识的话题了。
不过在这个孝道为大的古代,依然没有人愿意,或者说敢,多加探讨。
能提出这个问题……
张幼双几乎都有点儿佩服王希礼了!
王希礼听完她这句话,沉默了一瞬,道了句谢,转身就走。
张幼双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得说点儿什么,在王希礼转身的时候叫住了他。
“你要问我的态度,”张幼双斟酌着说,“父母不是神,没必要神话你的父母。”
“子女人格是独立的,不是父母的附庸。”
话音未落,她就清楚地看到背对着他的王希礼脊背僵硬了。
这句话在这个孝道为大的古代已然是大逆不道。
张幼双又道:“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那道背影顿了顿,转过身,对上了张幼双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
她笑了一下:“我说过,师者,传道受业解惑。”
当然,整治熊孩子也在老师的义务范畴之内。
王希礼眸光闪烁了两下,抿紧了唇,行了一礼,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古代老师的任务比现代轻松不少,不用备课不用评职称,上课的课程时间少,工作任务轻。
晚上回到家里之后,张幼双飞快冲了个战斗澡,神清气爽地擦着头发走到了书桌前,翻看这几天新寄过来的信。
眼神下意识地在信堆里搜寻那张独特的,粉色的信笺,找到之后,张幼双神情都不由沉凝了一些,先抽了出来,打开一看。
掠过无关紧要的问候语之后,看到的是一行已初具风格的清丽的小楷,端端正正的就像学龄前儿童的描红大字。
一撇一捺间,能清楚地看到字里行间洋溢着的跃动与活泼之意。
【先生!】
【不知道能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