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是真找错人了。
不过也不怪老魏。祝延辰身材挺拔结实,比负责干架的自己还高那么一点点,在对变异兽的战斗中战力惊人。比起研究员,祝元帅更像押送他的武装人士。
祝延辰皱起眉:“飞低一点。”
蚀质组成的女孩越来越完整,它在蚀沼表面蹒跚前进,嘴里模模糊糊唤着什么。
“妈……妈……妈……”它的声音不像儿童,怪异粗哑,但女人毫不介意。
这就是祝延辰口中,自己的“疑似同类”?
束钧左瞧右瞧瞧不出个花儿来,脚下蚀沼在他看来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然而祝延辰看得很认真,之前的相处中,他没表露出太强的压迫感,可在这一刻,祝元帅看起来像只正打算捕食的肉食动物。
那种气势无法伪装,束钧后背本能地绷了绷。
与此同时,蚀沼边的女人动了动。尽管她看上去非常想碰触那个漆黑的身影,她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做。女人调整了下姿势,跪倒在蚀沼边,一个老妇从她身后挪近,放下怀中的罐子。
“囡囡。”女人喃喃,从罐子里舀了点漆黑的液体,虔诚地投入蚀沼。“囡囡。”
八成是从尸体处理处偷来的蚀质,没想到它们被用在了这里。
接收到“贡品”,蚀沼的情绪满足而平静,就差发出咕噜声。束钧全力感知,却没能找到丝毫近似孩童的情绪。蚀质组成的女孩顶多六七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就算习惯了现况,不会再痛苦或恐惧。至少看到母亲,也该有些特殊的情绪波动。
而蚀沼只是蚀沼,它继续安静地沸腾。
女人像是怕看不真切,她冒险摘下面罩,近乎痴迷地凝视着女儿的身影。老魏则眯起眼,似乎相当陶醉于眼下的情景。
假如这里还是游戏,下面的人都只是NPC,束钧自问会觉得这任务有点内容。然而一切都是现实,这场景只会让人后背发寒。女人除了面罩,在蚀质浓度极高的地带痴痴地待了许久,随后换了另一个人。同出一辙的呼唤,同出一辙的蚀质喂养,同出一辙的依恋。
蚀沼持续变化,勾勒出一个个逝者的影像。它的声音没有变,连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人们的表情却无比感激而满足。
束钧悬在空中,哑口无言。
罐子即将掏空,怪异的仪式终于到了尾声。两个体型还接近人的村民进了帐篷,而后抬出一具尸体。尸体被灰白的布细密包裹,胸口别了布条缠成的花,横在朽木搭的架子上。形状怪异的人们聚集上前,一起推动架子,木头架子无声地滑入蚀沼。
尸体静静沉没,那一抹灰白逐渐萎缩,消失。
“被推下去的那个是老陈,他会回来的。”老魏转向束钧,自信地开口。“我们已经带回来不少人了,我们不怕死了。只是他们一直是那副模样,大家心里都有点打鼓。如今见了你,我很确定,我们道儿没选错——”
“够了。”祝延辰的语调里有隐隐的怒气。
老魏不理他,只是热切地看着束钧:“我们才是更适应这个世界的人,你是城里来的吧?看看你那链子,多不人道。”
……这挑拨得和哄小孩似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祝延辰的枪口便顶上老魏的脑袋。
“束钧,降落。”他说,“这个蚀沼不能留。”
面对突然落地的三人,反应最大的是蚀沼本身。见束钧气势汹汹接近,它熟练地吐出大量清水,把自己缩成个直径两三米的软球,准备跑路。
束钧还在考虑怎么留住这东西,祝延辰已经动手了。
他像是早有准备,利落地给枪换了个弹夹。那把枪射出的不再是普通子弹,弹丸在空中展开,化为滋滋作响的细网,刚好把软球网了个正着。
网微微发绿,带有净化效果,和蚀沼接触的地方嗤啦作响。蚀沼仍在挣动,它从身体里压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