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个骰子大小的立方体,它开花似的快速展开,变为一个眼熟的防毒面罩。面罩戴好,护目镜就位,祝延辰的声音闷了些许:“前面就是污染区。追兵很快就会赶上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敢情这碰瓷还要继续,束钧又嘶地抽了口气。
“等——”
“束钧先生,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你在昨天获胜,却没法离开游戏。《侵蚀》方面没有客服接待你,NPC对你的态度也不再友善。”祝延辰的语气像背演讲稿,“我现在没时间解释太多,如果你还想活下去,请听我指挥。”
这回束钧没愣太久。
状况是真的出了大问题——NPC本应遵循设定,对游戏世界观以外的事一无所知。“游戏”、“客服”这类字眼根本不该从祝延辰嘴里冒出来,更别提自己的本名。
一堆虚拟数据突然打破局限,对现实颇为了解,束钧后背一层细汗。
祝延辰加快语速:“跟我走。”
战场瞬息万变,没有磨蹭的时间。束钧果断抱紧祝延辰的腰,将对方牢牢箍在身边:“往哪走?”
“正北,十公里。”祝延辰没有反抗。
飓风腾起。
束钧上手吃了一惊,这家伙不怎么上前线,却跟“文弱”这个词压根不沾边。祝延辰的腰劲瘦结实,体格不比自己差,个头还要高那么一点。刚刚震惊中没注意,这次束钧错估了对方的体重,差点飞歪。
“地方有点远,你路上忍着点,要吐说一声。”自己习惯了凭风移动,其他人通常吃不消这种移动方式。
祝延辰一声没吭,老实得像个假人。拜他所赐,这一路花的时间比束钧想象的要少。
目的地看起来不怎么安全。
灰雾贴着地面翻滚,巨型石笋从雾中探出。奇形怪状的溶洞比比皆是,整片区域就像一个迷宫,生物形状也怪异至极,绝对的重污染区。
按照游戏设定——也不知道这些鬼设定可不可信了——NPC们没有玩家那样的异能,对蚀质抗性极差。如果没有设备支持,NPC在重污染区压根活不了多久。
“你确定是这里?”束钧没松开祝延辰的腰,也没掩饰声音里的怀疑。
“嗯。”
“行吧,现在你能解释了吗?”束钧停顿片刻,补了个称呼。“……祝先生?长官?”
祝延辰摇摇头,指了指石笋间隙中的某个溶洞:“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进去再说。”
说完他便轻车熟路地钻进溶洞深处,打开一扇厚厚的金属门,束钧梦游似的跟在后面。这发展越来越离谱,或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个梦。怀抱对梦醒的憧憬,束钧使劲拧了把胳膊。
梦不是梦,疼是真的疼。
他还没感慨完,就被隔离间的消毒喷雾喷了一头一脸。两个人在隔离间沉默地站了几分钟,才踏进真正的门。
正门后藏着个不大的安全屋,看得出很久没人来过。蚀质全被挡在了门外,里头的家具还保留着鲜艳的色泽。祝延辰卸下防护设备,从滤水器取了两杯水。
“坐吧。”
“……”束钧看了眼洁净的沙发,又看了看满身泥巴的自己。“你要解释多久?”
“看情况。”
“十分钟够吗?”
“不确定。”
“那我先冲个澡。”
祝延辰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抽了抽:“……”
“你这阵仗不像要传达什么好消息。”束钧接过杯子,将水一饮而尽。“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我想晕得舒适点。”
“淋浴舱在那边,里面有备用衣物。”祝延辰叹了口气,并未被束钧的轻松语气感染。
淋浴舱狭窄得要命,地面顶多一平大小。束钧将水量开到最大,任由水流击打皮肤。终于,心跳慢慢平稳了下来。
这种状况下和重要NPC同行,面上轻松,他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