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卫邑的思维已经开始涣散,剧毒侵入五脏六腑,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听到叶长清的话,他费力的掀眸看着她,忽而又一笑:“长清,我死以后,望你能够择明君上位,造福百姓,哪怕……哪怕那人不是我皇室中人。”
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我也曾设想要做天下的明君,可如今却是要辜负了。”
叶长清弯了身子,伏在他耳边道:“若你要做明君,我便更不会让你死。”
闻言,景卫邑的纸一般苍白的脸上漾出些许的讶异。
接着,叶长清颔首将唇凑到了他的唇边,如从前那般,只是这次她却是将从他身上吸取的气运悉数渡会了他的体内。
本来那一瞬景卫邑的思维已经混沌了,可随着一股暖流进入身体,他感觉到僵硬的四肢有股热气在迅速蔓延,那感觉很像真气在身体里四窜,可那气流又分明跟真气有所不同,所过之处无比熨帖,身体所有的穴位都被打通。
喉咙里一阵甜腥,唇上那软软的触感消失不见了,景卫邑被那股气流逼着,又吐出了一口淤血。
而这时,叶长清也因为损耗了气运昏了过去,景卫邑缓缓睁开眼时,便看见倒了在了自己身边的她。
身上的不适感已经完全消除了,景卫邑抬手抚上自己的唇瓣,那里依旧还有叶长清留下的温度。
景卫邑心里惊奇不已,但却也知道是叶长清刚刚救了自己。
他似乎有些明白,她日日去他房间里,应当不是真的轻薄他。
叶景清带着太医冲了进来,太医见坐在地上的景卫邑,手忙脚乱的替他诊脉,诊过脉后,却吃惊的道:“九皇子脉象平稳,并未中毒啊。”
所有太医诊断过后结果都是一样,只有景卫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唇角勾勒出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眼神无比温柔的看着身侧躺的叶长清:“景清,先送你姐回去休息吧。”
看着景卫邑的表情,叶景清断定了两人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同景卫邑告辞便带叶长清出宫了。
三日后。
沛国公府因为参与了四皇子逼宫一事,牵连了九族,阖府上下都要被问斩,连已经嫁出去的苏氏也赫然在斩首榜上。
而监刑官,正是叶景清。
因为沛国公谋反一事,叶景清顺势将苏氏伙同娘家害死安定侯府嫡子的事揭露出来,沛国公一家顿时成为了过街老鼠,行刑前游街时遭到了百姓们的唾弃。
看着沛国公府一家人头落地,叶景清心中一阵怅然。大仇得报,他竟没有意料之中的那种快感,或许是前世离现在太久,他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叶长清醒来时就是叶景清监斩沛国公那日,她也以皇帝殡天时唯一一个在皇帝身边的人的身份向天下证明,皇帝将皇位传给了景卫邑。
或许这与遗诏上的内容相悖,但叶长清知道,这一定是皇帝心里最希望看到的。更何况,现今皇室能撑得起的只有景卫邑一人,若皇帝还活着,也定不希望皇位落在异姓人的手上。
新皇登基那天大赦天下,叶景清作为官员也要去参加景卫邑的登基大典。
临行之前,他特意去了趟叶长清的房间。
“大姐,真的不随我一同入宫吗?皇上特赦的殊荣,不是谁人都有的。”
叶长清摇了摇头,“不了……”
叶大丫的神魂在她体内跃跃欲试,叶长清知道离开这幅躯体,就在这一两天的时间里了。
叶景清见她一副不大舒服的模样,也不再强求,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推门离去了。
叶景清走后很久,沉睡中的叶长清忽然听到鸣钟的声音,那声音渐进,官道上的百姓们和着钟声,齐齐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钟敲到第十二声,声音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