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赦一到了庄子, 就通过皇帝的人, 将贾敬给搬了过来。心心念念想给贾敬个下马威, 好让人以后一心一意为他背锅。
谁知贾敬对人打扰他修道也十分不满, 还想给打扰他的一个厉害,哪里肯受贾赦的威胁。
“贫道不问世事已久,国公爷何必强人所难?”这是贾敬见到堂弟的头一句话。
“不错,确实已经很久了。只是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道长得道, 可是有什么挂碍不成?”贾赦做不解状。
人家不过就是这样一说,明白的人不是都该对打扰别人感到羞愧吗,可是这个堂弟怎么?算了,反正他从小就是个脸皮厚的。
想到了这一点,贾敬索性不再理人, 只自己默念起经文来。
这也难不住贾赦, 他最擅长自说自话:“你儿子要死了。”
贾敬身子还是动了一下, 然后才再接着念起经。
“你孙子也要和他老子一起死了,你这一脉, 是完了。”贾赦还不放过他。
贾敬念经的声音消失了,他抬起头看了贾赦一眼, 又低下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对了,你还有一个女儿。她可是跟着贾珍一起长大的。”下面的话贾赦就不再说,总得让人有个脑补的空间。
贾敬猛地抬起头:“那还只是个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
“不过一个凡人。道长何必挂心。”贾赦还他一句。
贾敬只能大口喘着气, 想不出反驳贾赦的话。
贾赦却接着说自己的:“说来咱们祖上也是英雄了得的人物, 只是儿孙不肖, 那么雄厚的家业不保不说,竟是连一碗供享都不能得,也不知道伯祖父与叔父泉下有知,是不是能放心极乐。”
贾敬不解:“你现在竟如此冷情,连一起供奉一下宁国府的先人也不肯?”原来还是个热心肠的孩子。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不光是与宁国府,就是与那个假正经,都已经分宗了?”
贾敬脸上就出现了真正的震惊。自从皇帝的人把他从道观挪出来后,他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晓,哪里知道两府分宗的消息。
“别不信。”贾赦道:“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有什么事都是当面讲清楚,从不屑于骗人。再说,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为什么?”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贾敬想不出来,只能问出来。
“还能为什么。”贾赦一脸鄙夷:“那两个人认为我挡了他们的青云之路,对我行了厌胜之术,要除我而后快。我又不是圣人,也不指着成仙得道,凭什么还要和他们混在一起。”
一直旁听的时先生表示听不下去了,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屑于骗人的,话音还在耳边呢。不过贾赦最后一次昏倒,也确实是在见过贾珍与贾政之后,至今没有找到原因。
当日甄贵妃行的厌胜之术,也确实有贾赦一份,现在他说二人对他行了厌胜这术,也算说得过去吧。时先生有些不太确定地对自己说。又顾着旁听,也不再多想。
要是有人想除了自己,那自己再清静无为,也做不到心如止水,这个贾敬心里明镜似的。于是也不能再说贾赦的不是。
“你知道吗?惜春今年十二了。”贾赦看了看贾敬的脸色:“假正经有个闺女,比惜春大了两岁。就是在十二岁的那一年,假正经为了复官,把人送进了忠安的王府,将将一年,那孩子就没有了。”
贾敬的脸终于变了颜色:“这个畜生。”
“道长,莫犯嗔。”贾赦劝得不伦不类。只是贾敬已经顾不得追究他的措词:“那个假正经呢?”
贾赦也不瞒他:“他也得死。他自己将一个闺女送进了皇上的后宫,又将一个闺女送进了忠安王府,以为自己是两头下注,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就是首鼠两端,还能留着他?”
“再说,”喝了一口茶,贾赦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