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京中一片人心惶惶, 时不时就有锦衣卫又围了哪家, 抄了哪家的传闻传进现在的鼎国公府。
对此贾赦一概不理, 只一心与邢夫人打点迎春的嫁妆。他一回来,邢夫人就要把那个宅子的房契还给他,可是贾赦没要, 他只对邢夫人道:“原本是留个退路的意思,现在看暂时是没有大碍了。只是人心难测,还是防着些好。”
邢夫人听惯了他的, 无有不依。只提醒了一句:“琮儿的东西,也该给预备些。”
谁说人家邢夫人见事不明的?想来孙苑的几次形状,人家心里不是没数,不过是为了不分外头爷们的心, 自己忍下就是了。
贾赦也就安慰她:“你道我为何让非得让琮儿拜了时先生为师?那是个有大才的,现在已经入了官场, 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到时琮儿有这样一个老师护着,学成什么样不敢说, 平安是可保的。”
邢夫人就叹了一口气:“迎春还好, 眼看着嫁了。玉儿那里也不用操心, 念恩那孩子这些年冷眼看着,也是能让人放心的,只我巧姐儿...”
说起小金钗, 贾赦也是有点犯愁。他的理想不过是拿着花用不完的钱财, 四处玩乐罢了。穿进了这具身体, 钱财尽有,却原来时时有抄家的刀悬在头上。等他好容易把这刀给请走了,却对这些孩子产生了亲情,一个个都放心不下起来。
养儿一百,长忧九十九,贾赦觉得自己真相了。邢夫人可不就和他是一个心思?孙苑几番做作,让这个一点心也不愿意操的妇人,对自己从小带大的巧姐儿无法完全放心了。
“那你就好生活着吧。”贾赦笑话邢夫人:“你长命百岁的,日日守着你那个好孙女。有你这个国公夫人看着,看谁敢不长眼睛地给她气受。”
邢夫人也笑:“老爷现在说这话,看迎春出阁了,你可还笑得出。”
当然笑不出。都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现在这小棉袄要给别人穿去了,能笑得出来才怪,又不是夏天。贾赦就对着嫁妆单子犯愁寻思:“把那些布料取出来些,多放几样值钱的摆件上去。”
就算是好心,也不能这样。邢夫人赶紧制止他:“再取就不像了。大家子姑娘出阁,总得有几抬衣服布料。新婚头两年,没有说外面采买去的。现在迎春只得五六抬,已经是再不能少的了。”
贾赦没法,只好问:“银票都准备齐了?”
邢夫人还能不知道他的念头:“准备了二十万的银票。这是不入外人眼的。老爷,你就是心疼闺女,也得疼到地方才好。”
自己哪儿就没疼到地方了?就听邢夫人给他分说:“再有个郡主名份,迎春也是次子媳妇。嫁妆太多了,越过了人家长媳,可就是一进门就打了人家的脸面。让她如何和嫂子相处?”
贾赦就问:“他们小两口只在京中住着,自己当家做主,这不是说好的?”
“这个是自然。可是人家李大人是不是要回京中,谁也说不定。现在六部空了那些位置出来,正是用人的时候。要是真回了京,他们还能真自己再住到小宅子里,不和父母一起居住的?”邢夫人说得头头是道。
“再说,李靖与他兄长听说感情深厚。要是人家长嫂和他兄长说些什么,兄弟起了隔阂,李靖会不会怨到迎春头上?”
“不嫁了。”贾赦气得乱叫:“我闺女是去他们家当媳妇还是当人质?处处让人拿捏,孩子还能不能过点松心日子。”
邢夫人只当他又犯别扭,只说自己的道理:“女大当嫁,迎春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不说,您又亲去太上皇那里求的赐婚。”
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刻贾赦有了深深的体会。邢夫人就要加深他这一印象:“还有琮儿与巧姐儿,我是真不放心。可惜我嫁妆太少了。”
贾赦就焦燥起来,亘古至今,都不能与女人说钱的话题,就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