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从来没有想过,你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
年轻的女帝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神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愤怒,但神色却仍然是冷漠的,仿佛亘古不化的冰川,散发着刺入骨髓的寒意。
“所有人都说你图谋不轨,狼子野心。”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听不清楚,那双眼睛里的情绪逐渐收敛,最后连失望都消失无踪了。
“而寡人选择信任。”
***
现世-彭格列医疗室
围绕着病床的机器发出高高低低的嗡鸣,各色的线条、数据在屏幕上游走闪烁,显示着躺在病床上的女性的身体数据。
她很少有这么虚弱的样子,脸色苍白如纸,眼眸紧闭,唇色泛紫,呼吸微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似的。
专供首领使用的病房足够宽敞,但一次性塞进包括医生在内的十几个人还是有些拥挤,战战兢兢的为陌生的女性做完了诊断,这几个医生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安室透在沉思。
他很认真的思考自己能不能申请永远不跟糖业组队出门办事,可是仔细一想,这份申请最后还会落在糖业的桌案上,所以还是想想就算了。
尽管在糖业倒下去的第一时间他就冲了过去,但成功接住女性的并不是安室透,而是当时离她最近的彭格列门外顾问首领。
在场诸位的身份去公立医院实在危险又微妙,所以在犹豫了几秒后,安室透还是同意了泽田纲吉将昏迷的糖业暂时安置在彭格列的提议。
接着,他向总部发了消息,说明现在的情况。
这里的总部并不是指琴酒那边,而是公安厅的总部。安室透将讯息发出去了之后,反而有些后知后觉的迟疑,甚至有种不太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正确的困惑。
这倒不是说他对黑衣组织或者糖业心生怜悯,不想剿灭他们,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只不过是……
那些念头像是燃烧完的树枝上残留的火星,风轻微吹过,便以眨眼的速度湮灭了。
——无需犹豫。
这是对自己、对曾经的好友,甚至对糖业的侮辱。
安室透的目光落在糖业身上,掌控着那样一个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女性,这时候却脆弱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的过分压抑。
所有人都沉默,沉默的思考着自己的事。他们身上并没有显露出几分明显哀痛,但沉默却足以在这种时候说明一些话语无法形容的、细微的东西。
轻快的乐声忽然打破了寂静。
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聚集在安室透身上,看着他拿出手机,接通了突然的来电。
“织田先生——诶?”
男人睁大了灰蓝色的眼睛,仿佛有些不可置信。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他茫然的把视线落在糖业身上,起身探了探她的鼻息,“是的、对的,还能感觉到呼吸。”
“那么需要多长的时间?……啊好的,我明白了。”
通讯挂掉。
安室透绷着脸,抱着手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神复杂的无以名状。
然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白纠结了。
虽然安室透没有说话,但他的神态很明显已经放松下来。泽田纲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试探着问道:“波本先生已经有办法了吗……?”
男人抱着手,语气冰冷的就好像他不是不久前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死神和灵魂的存在似的。
“是神秘侧的情况,组织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神秘侧?
泽田纲吉愣了一下,但安室透已经扭过头看向了窗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他便识趣的不再追问。
反而是折原临也做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如果说是神秘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