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以前的弟子。她家和我家隔得近，家里重男轻女得厉害，小时候受了欺负就会一个人跑到小花园里边偷偷哭。我见她可怜时常看顾一些。后边看她绘画有天赋，手把手的交，一应画具从未短缺过。可以说除了不是我生的，她和我女儿没什么区别。后边她和我儿子谈恋爱，我也没有像其他婆母一样不高兴，看不起她娘家之类的，还想着等他俩结婚之后就把我祖传的画艺全都教给她，没想到……”她深吸一口气，才忍住哽咽：“她居然跟着我的儿子来对付我。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收徒有什么意思，费尽心思想要让别人好些，最后也看不透哪些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她说得咬牙切齿，如霜站在一旁又递过一杯茶。翠英喝了几口压下火气：“看到你之后我就觉得合眼缘。因为合眼缘我愿意把姥姥传下来的画给你修补，你也没让我失望。”
如霜正想开口谦虚两句，翠英摆摆手：“让我说完。我说让你当弟子也是有私心的。从我太姥姥那一代开始画画，到我娘这一辈，她天分不足，姥姥越过她来教导我。我虽是学了国画，但自姥姥过世之后又该学了油画，这几年才将旧东西拾掇起来。我和老刘这辈子仅有一个独子，现在已经完全离了心，他们的孩子我也没见过。今后估计也不会让我教导。我就想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能断在我的手里。”
“您别这么说。只要您不嫌我笨，我愿意跟着您学。”如霜说着就跪下，端正行了拜师礼。
翠英将她拉起来：“好好好！你和我姥姥真是有太多相似之处，莫名看见你我就能想起小时候的日子。能在死前得你这么一个弟子，我也算是没有遗憾了。今后下了地看见她老人人家，我也能有交代。”
“您别说这样的话，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如霜擦掉她眼中的泪：“我小时候亲娘走得早，一日为师终身为母，看见您也就像看见母亲一样了。”
“那咱们娘俩今后就好好的把祖宗的东西发扬出去，今后你有了孩子，我还能给她说上两句，那想想都觉得美。”
“行，今后我的孩子还让您来启蒙。”如霜脆生生的应下，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未来还有好多东西值得期待。
这边情真意切一片和睦，刘老那边就不那么和谐了。
田叔末跟着刘老来了研究所，在车上就嘱咐过要多看，多学。不会的可以记下来，私下里再弄明白。田叔末记在心里，进到研究所门的时候难免有些忐忑。好些仪器，文字他连见都没见过，心里露怯，表面却不敢露出来，担心丢了刘老的脸。
也不耽搁直接就去了室内的培养基地，田叔末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植物，又是第一次看到不同的种植方式。每一种植物都照顾得很精细，从温度，湿度到土壤，昼夜记录，精确计算。田叔末恨不得生出五个脑子同时思考，看看能不能听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刘老时不时的说两句话，那些学生就像是圣旨一样一字不落的记下，然后又一脸了悟的样子。中间刘老离开一小会儿，金林带着田叔末到办公室喝茶。
“小师弟幸会啊，我这还以为一直是最小的，没想到还有个你。这知道的晚师兄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下次师兄再把见面礼给你补上。哪个学校的毕业的，现在在哪儿高就呢？”
“我这……没上学，就在家里种地。老师说让我来多看多学。”
到底是人精，金林只是愣了一秒，又恢复如常：“咱们哥俩不是赶巧了吗。我也是没上大学，家里有俩钱，随意在这儿瞎倒腾。这东西太难了，我这天天都不知道底下的说些什么，只能求着老师。”金林给他加了茶：“你尝尝这茶，就是咱们这儿种的，用的什么新鲜技术总归就是少些虫害……你这未来准备种点儿什么呀？”
“我就准备种中草药，什么田七，栀子，当归之类的。”
“那你有地吗，这种少了可是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