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薛咏独自去探监。
六年过去,邢或山面容倒是与上次见到没甚区别,隐约能瞧出他年轻时英俊潇洒的风姿,他身着囚服,倒是打理得很整洁素净,只是头上的白发似乎更多了。
薛咏仍然觉得邢或山与邢烨然相像,父子嘛,就算他没陪着邢烨然一起长大,邢烨然也诡异地长成与他肖似的形态,孤高,冷傲,不可一世,蔑视规则。
邢或山问:“有什么事吗?”
薛咏面对他还是有点紧张,上回他跟邢家的大儿子结婚,可是被这位老先生折腾得不轻,那时他还是个修车店小工,见到这样身家十几亿、时不时上财经新闻的名人总裁哪能不谦卑、不恭敬?对他留下了心理阴影,至今想起来都有些害怕。
就算是现在邢或山成了阶下囚,大抵是因为把人家家里两个儿子都拐去做了同性恋,害人邢家断子绝孙,薛咏总觉得不自在,有些抬不起头似的。
探监时间不长,不好浪费,薛咏只得做足心理准备,豁出去一般地开门见山说:“我、我要和邢烨然结婚了。”
“你是邢烨然的父亲,所以我想着,还是通知你一下。”
薛咏都等好被骂了,邢烨然跟他说了:“你去告诉那个老不死的,要是他骂你,你就直接走,也不用跟他吵架,气死他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在牢里被关久了,邢或山很平静,只是眸光闪烁了一下,他身上的锐气都在牢狱生活中被磨平了,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薛咏:“……”
邢或山问:“邢烨然还说了什么吗?”
薛咏回想了下邢烨然说的话,摇头:“没什么了。”
邢或山颔首:“你倒是个好人。也是,当年我跑了,就只有你傻不愣登的收留那个臭小子,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去管别人。他那次来探监,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前他跟你多不对付,却变得服服帖帖。”
邢或山纳闷,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也不是同性恋啊,我怎么生了两个儿子都喜欢男人呢?还喜欢同一个,真是邪门了。这是报应吗?”
薛咏皱起眉,认真地纠正说:“不是报应……邢先生,别把这件事说成是报应。我不觉得可以这样说。”
邢或山笑了两声:“怎么不是啊?就算你是个女的,我大儿子死了,小儿子娶了他的遗孀,这也能上社会新闻吧。”
薛咏闭嘴不说话了。
邢或山慢条斯理地道:“你问我赞不赞同,我肯定不赞同。不过我关在牢里,还有十年刑期,也不可能出去妨碍你们。就算我妨碍,以邢烨然的性格,也不会搭理我的意见,那小子性子跟我像。”
“所以我就不说什么扫兴的话了。”
他的心境跟当年截然不同了,说实话,他其实不是很关心邢烨然的婚事,跟谁结婚都无所谓,跟亲大哥的男朋友结婚也只能让他稍微吃惊一下,客套疏离地说:“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吧。”
薛咏想了想,说:“你要喜糖吗?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送喜糖进去。”
邢或山答:“不行,你要送的话,送我一张喜帖吧。”
于是薛咏回去以后,真给他寄了一张喜帖。
喜帖是薛咏找婚庆店铺设计的,西式请帖,立体设计,拆开以后,还会有两个男性剪影小人立起来,颇为有趣,喜帖上的字是他亲自写的,蘸水笔蘸金色墨水,字迹硬朗漂亮,显是下苦功夫练过,已经看不出是个初中毕业的小流氓的字了。
邢或山笑了笑,躺在床上举起来看,同屋的狱友问:“你在看什么呢?”
邢或山把喜帖分他们看:“我小儿子结婚,给我发喜帖。可惜去不了。因为我去不了他才给我发,当年我逃出国没带上他,拿他当障眼法,把他害得可惨,他恨都恨死我了。”
同屋的狱友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看了看这份喜帖,说:“你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