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棠翠宫的路上景辛见戚慎一言不发,不知道他是在生什么气。
她自问今天两人还没有接触过,早晨他去上朝她也还在入睡,难道是跟温伯元相见被他知道了?
可他如今种种行为不是在默许她可以做这些么,他说过会把她的这些洗心革面当个笑话来看啊。
两人从宁梧宫出来是一路步行,景辛忽地恍然明白,是充盈后宫。
他也许以为她跟温伯元相见是想阻止他充盈后宫!
她余光将戚慎的脸尽收眼底,他眸色深邃,紧抿薄唇时总像动怒。她心头有些不好受,因为她不想他开后宫。
不管是作为原主的立场还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立场,她都不想男人三妻四妾。可他是天子,而她完成任务总归是要跑路的。让一个帝王为一个后妃舍弃三千美人,现实么?
她自己默默将这个不想接受的现实给咽下去了,以致于脸色也不好看。
戚慎音容冷淡:“今后少来宁梧宫。”
“臣妾知道了。”
甬道另一旁就是宁翊宫,戚慎是怕想起童年不愉快的回忆吧。
正想到这里景辛便瞥见了宁翊宫的牌子。
王宫建筑多以玄棕金三色为主色调,紧闭的金棕色大门隔绝了人烟,让这原本恢宏巍峨的王后宫殿衰颓萧条,才挨近便霎感一阵凉风透骨。
她这微微一顿,戚慎察觉到,问:“寡人带你进去看看?”
不等她回答,他已先往里走去。
这里原本早就没有宫人值守,成福忙示意宫人开门领路。
景辛跟在戚慎身后,但他没有进宫殿,而是走过了庭中的许多角落。从回廊到庭院,到铺满石板的小径,到竹林,再穿过竹林后的一扇拱门,那里是块杂草丛生的小院子,因为天子不来,王后便也懒于打理,小院子的杂草能有半人高。见戚慎要进去,太监们便硬是滚出一条路来。
他回头朝她伸出手掌。
景辛望着他平静的双眼,伸出手去。
她忽然感觉,他越是平静反倒越是风雨欲来之势。
他牵她来到一口方形枯井前。
“王后宫本应该紧挨紫延宫,在几条甬道后的央华宫。但父王非将这偏僻的宁翊宫改为王后的宫
殿,这口枯井死过许多受罚的宫人,里头有虫子,有白骨,有数不清的污秽之物。”
他望着她眼睛:“你可知寡人在底下待过彻夜。”
景辛怔怔望着他,戚慎为什么要将他的童年告诉她,因为她已经掌握了开启暴君心扉的钥匙?
“两岁的记忆,寡人并不得知,只是自那后每晚都有噩梦,梦中白骨成堆,只有一方四角的天空,唯有星辰闪烁予寡人光明。寡人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梦,直至四五岁那年寡人钻进床底想要母后陪伴……”
但他的父王来了,很难得的,那位残酷又荒淫的暴君从妃子宫殿刚欢愉出来,服过的助兴秘药尚在体内催动**,望见宫门口娉婷的身影,是唯一来探望王后的一个不得宠的妃子。来了兴致,终于踏入宁翊宫,三人寝殿纵欢,又有宫女不停被迫加入。
所有人都不知床底下还有个孩童,直到孩童稚嫩的哭声不住放大。
这位残暴荒淫的天子震怒,却被激发起违背伦常的欲念,他就罚戚慎一直跪在寝殿中。戚慎向母后求助,但这是王后时隔多年终于获宠,没有理会他,甚至在结束后觉得是他扫了他父王的兴而对他严厉惩罚。
“那日寡人便懂了,原来梦中的枯井寡人待过,身下的白骨寡人睡过,原来一切噩梦都有根源。”他忽然问她,“你可知这梦是如何消散不见的?”
景辛沉浸在这种巨大的震惊里,茫然地摇摇头。
“母后的小尹又取出了荆条,还取了皮鞭。寡人用皮鞭缠了他脖子,寡人在地面撒了油,阿恒与寡人一起将他推下台阶。”他望着她的眼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