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可惜段汁桃的父母一点听不进去,特别是段汁桃的爹,无论班主任上门家访过多少次,最后都被他以“女孩儿念那么多书做什么,反正最后都要嫁人”打发了出来。
段汁桃她爹这话说的,女孩儿就跟家庭私有财产一样,只有男孩儿才在家里配当个人。供女孩读再多的书,反正最后都是要送给婆家送给女婿,这是一件一眼看到底的亏本买卖,傻子才去交易。
段汁桃特别感激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来说这些,可念不念书的决定权不在她手里。
她没钱,不仅没钱,初三毕业去打工挣的钱也不是她自己的。她爹帮她说了个大队里的会计助理的活儿,到时候她挣的工资,得一分不剩全交给家里。不上学了,她就得往家里交伙食费。
班主任在办公室里语重心长地频频叹气,等段汁桃出来的时候,恭敬地为老师带上办公室的门,还能听见班主任遗憾的叹息声。
段汁桃因为那声叹息,整个人僵在门口。
她的头顶投下来一片阴影,转身看见单琮容站在她的身后。
同窗两年多,他第一次开口和她说话:“你不继续念高中了吗?”
段汁桃愣了一下,学校的破办公室隔音是真差,她明白过来刚刚她和老师在里面的谈话,全被单琮容听见了。
“其实你的成绩还挺好的,女生里你算拔尖的,你的字写得也特别好,是特地练过行楷吧?”
很少有人这么由衷地赞美她,这让段汁桃的心一下乱了分寸。
她红着脸说:“是啊,我哥去镇上买的两本字帖,从初中到他高中,一页都没动过。我平时没事儿就跟着字帖练,字帖上头的纸练光了,我就拿剪窗花的红纸印在那上头临摹。袖子都被窗花纸染红了呢,我妈洗衣服的时候,一边洗,一边要骂我埋汰。”
她没发觉,自己原来能跟他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
然后她看见他笑了,他对她露出了那两颗好看的虎牙。
段汁桃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原来那么好看,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她们女生群体,总爱在课间去谈论他了。
单琮容指了指老师的办公室,示意自己还得接着进去和老师谈话,段汁桃呆呆的侧过身,给他腾了一下过道。
单琮容在进门前转头对她说:“要不你把字帖借我?我写字不好看,语文老师说我的丑字容易让我卷面分吃亏。”
很多年后,段汁桃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瞧上单琮容的,恍惚发觉:也许就是从单琮容跟她要字帖的那一天起,她就在心里肖想起了这个男人。
是他先向她抛来橄榄枝的,所以才有了她后面那么主动的一幕。
段汁桃回到家,看见她妈坐在炕几边上数布票。虽然知道那是她妈攒着过年的时候给他们一家做新衣服的,但段汁桃还是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妈,你怎么有空数布票呢?难道是想给我做新衣服啊?”
臭美劲儿说的她妈真要拿着布票,去给她扯布料做新衣裳似的。
没想到她妈居然还真的说:“是啊,给你数布票呢。你爹让我去给你扯几米花布,做条连身裙。”
段汁桃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她爹对她那么抠,他才没那好心,惦记着给她做新裙子。
段汁桃太聪明了,一下就猜了出来:“我爹是给我说了对象,让我去相亲?”
她妈放下手里的布票,抬眼瞟了她一下,“不委屈你,人家家里宰猪的,你以后有吃不完的肉。”
段汁桃鞋都没脱,就伏在炕几上哭了,哭得特别伤心:“我不嫁!我爱吃猪肉,但我不嫁宰猪的!你们想逢年过节有肉吃,就给我找宰猪的对象。你们光吃猪肉不惹臊,把我送去那血光冲天的臊腥地儿替你们受罪!”
“那孩子又不宰猪,他爹才是宰猪的,你想哪儿去了!”她妈哄她。
段汁桃打死不从,反问道:“他不宰猪,他爹死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