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清芷起了几分疑惑,用余光瞥了眼挂在一旁的牌子。
值夜太医:刘声芳。
年清芷这才放下了心来,却是微拧了秀眉。
听说这刘声芳刘太医一向平易近人,温和有礼,今日一见却是发现倒不像传言那般,旁人同他请安竟是连搭理都不带搭理一声的,好生高傲。
年清芷犹豫了会儿,正在她斟酌要不要直接说出来找他的实情之时,却是听见笔杆与笔架碰触的清响。
她微微抬起头,用着余光看去,只见男人已将毛笔放回笔架中正在仔细端详着方才书写的药方。
似乎是察觉出了自己的目光,男人不悦地微蹙了下眉,随意开口问道:“是哪个宫的?“
他的声音低沉,悠悠地在空旷的南厅微荡。
分明是太医,却是给人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年清芷来不及细想,忙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地作答道:“回刘大人,奴才是承乾宫的。”
男人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微挑了眉眼看过去,少女合礼数地微垂着眉眼,油光水亮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垂在背后。身穿着淡青棉质宫服,外面套着一个鲜少花纹的兰色马甲,腰牌上明晃晃地三个大字“承乾宫”。
朴素低调的模样却是掩不住她模样的娇美,肌肤白嫩细腻,长而密的睫毛微颤着,让人忍不住想要看那被遮盖住的眸子。
分明近身宫女的打扮,却是极面生的模样。
“承乾宫”三个字在薄唇间划过,男人不动声色地开口,“是才调来承乾宫的?”
年清芷微垂地睫毛颤了下,随即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刘声芳一眼便能瞧出她才调来承乾宫,想必是常去承乾宫问诊。
只是听说佟佳贵妃一向不信任这些被康熙从民间提拔上来的太医,只用如陈实良之流出身太医世家的太医。
刘声芳怎么会对承乾宫的状况这般熟悉。
年清芷虽有些犹疑,但还是迅速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奴才原是钟粹宫的,这几日才调来承乾宫伺候小阿哥。”
四阿哥初到承乾宫一直哭闹不止,佟佳贵妃没了办法便听了德贵人的建议,调了个一直伺候小阿哥的宫女过去,想必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只是这丫头越瞧越是可疑,这大半夜地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
男人眸光在年清芷娇俏而青涩的容貌上兜转了一圈,不留痕迹地将眸光收回,将手上的医书往后翻了一页。
状似随意地问道:“怎么从未在承乾宫见过你?”
这话问地可笑,刘声芳是这半年才被康熙召来京城的,德贵人彼时正怀着孕已是有用惯了的熟悉太医。
因着怀了身孕,德贵人不敢随意更换太医,一直用的是另一位,偶尔那位不当值了方才换其余的太医。
而刘声芳却是从未在德贵人的院子里出现过,他自己心中是心知肚明,问出这般的话不过是对她身份有所怀疑,正套话呢。
年清芷答道:“德主子怀胎后便一直常用着赵知学大人,五月中旬赵大人福晋生病,赵大人因故请假三天,七月下旬皇上恩旨赵大人一日假,又或者是赵大人轮值夜间不在宫里头的时候,德主子才只传召了吴大人和孙大人。这承乾宫德主子这儿刘大人不常来,大人未见过奴才也属正常。”
男人轻笑了一声,“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自己不过问了一句,她便啰嗦一大通。不过这也让他有些意外,面前这个年岁尚小的丫头,似乎要比外表看起来更敏锐。
年清芷余光观察着男人,只见他虽然态度轻松,却是随手拿起了一本册子翻看起来。
这个距离瞧不见册子上的字,不过就算瞧不见她也能猜着,那册子多半是太医的出诊记录,那个男人正在查验她话的真假。
男人的容貌俊雅,偏生了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眸,单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