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这里是陶淮南最依恋的地方,是他的巢。
可这次陶淮南差点死在这儿。
彻底陷入昏迷前,陶淮南喃喃地说了句:“你不要难过了……小哥。”
迟骋早就疯了。
陶淮南想抬起手去摸摸他的脸,胳膊却抬不起来,他添了添干裂的嘴唇,鼻息间满是猩膻的气味和血味,耳边是迟骋压不住的据烈揣息。
“我撑不住了,睁不开眼……”陶淮南只能碰到迟骋的手,他颤抖着刮刮迟骋的手腕,有些心疼地哄着,“别难过……明天我醒了再抱着你,小……狗。”
陶淮南彻底睡过去了。
在自己最依赖信任的巢里,在他最想停留的怀里,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下来,把自己完完全全地送了出去。
心里惦记着事情就睡不踏实,陶淮南尽管被弄得快碎了,可却没能完整地睡个整觉,他很快就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迟骋摸了摸他的眼睛,陶淮南就又闭上了。
这样重复过很多次,他每一次睁眼迟骋都会摸摸他,陶淮南想说话,意识却并没有清醒到能让他说话。
断断续续的梦里,他见到很多人。
这种“见”只是对他来说的“见”,是没有画面的。梦里迟骋一直牵着他的手,吻他的掌心,也咬他的手指。
他们都变成了小孩子,陶淮南抱着迟骋,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天真地问:“咱们快点长大,好不好哇?”
迟骋摇头,绷着他的小冷脸拐着土里土气的语调:“别长大。”
醒来的时候一动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错位了,理智在第一时间回了笼,身边没有人,心里一翻个地叫“小哥”。
这一嗓子让他叫得像只不会唱歌的乌鸦,嗓子哑得又破碎又难听。
迟骋的声音就在房间里,从窗边传过来:“这儿。”
陶淮南听见他声音才觉得心落了地,摸了摸喉咙,嗓子干得厉害。
迟骋给他拧开瓶水,递到嘴边去,陶淮南却没喝,而是张开胳膊侧身抱住了迟骋。
迟骋本来站在床边,被他扑得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陶淮南手隔着衣服拍迟骋的后背。
迟骋一只手里还拿着水,低头看着陶淮南。
陶淮南身上穿了件从前的睡衣,从领口透出来的皮肤很多处都带了细小的伤。嘴唇破皮流血,眼睛也肿得通红。
他嗓子每次哑起来,都像是个哭狠了把嗓子哭劈了的小孩。昨晚他疼得呼吸都不顺畅,却还是拼命抱着他,不停不停地说着“别难过,别难过”。
“难过”是最简单的两个字。
可所有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可以概括在这两个字里。恐惧、后怕、疼、不甘,和彻骨的恨融在一起,每一种情绪都是一把插在人心上的刀,可这些归根结底就是难过。
迟骋摸了摸陶淮南的头发,手指在他发间轻轻地拨。
陶淮南掀起衣服,在迟骋的肚子上蹭了蹭脸,像个小狗。蹭完仰头笑笑,说:“我没洗脸呢。”
迟骋喂他喝了口水,然后抱着他去洗手间。除了之前在迟骋宿舍的那几次,陶淮南很久没被这么抱过了。
他没穿拖鞋,迟骋就让他踩着自己的脚。
迟骋问他冷不冷,陶淮南一边刷牙一边摇头,红肿着的眼睛笑出个浅浅的温柔弧度。
尽管一切结束之后迟骋抱着他洗过清理过,药也都上了。可陶淮南还是不舒服,身上也有点热。
迟骋沉默着跟他贴了贴额头,陶淮南往前顶了顶,去和迟骋对鼻尖。
天还没亮,一切都静静的。外面车声人声都还没有,小区里的灯亮着微弱的光。
陶淮南洗漱过后又回去躺着,这次迟骋在身后抱着他,脸埋在他头发里。
上午哥的电话打了过来,陶淮南接了。
提前清过喉咙,也还是被哥一下听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