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中的几l位,陛下最忌讳我。”
冯玉典呼出一口白雾:“这不是我管住自己的嘴就能轻易改变的境况,王固那个老东西如今深受重用,他那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如何将我们这些莲湖洞的给清除出内阁,说不定哪天我……”
“胡说什么?”
蒋牧拍了他肩膀一巴掌,板起脸:“我知道你为人忠直,今日朝上无人敢反对加税,你便去做那第一人,可是户部的账没人能说得清楚,税银到了账上再大也是一个数字,六部用一用,数目就少了,以至于亏空多了,要填补这个大窟窿,加税是最直接的办法,户部那些人只要看到能填这个窟窿就能松口气,你跟他们吵,哪里能吵得过?更重要的是,圣上的心在他们那头,他们也不过是几l片云而已,云,都是随风走的。”
寿康宫中银炭烧得正旺,却没有一点烟,将整个内殿里烘烤得温暖如春。
姜寰下了朝便过来与皇太后一道用早膳,皇太后用得很少,很快撂下筷子,让宫娥重新给她梳了一个发髻。
“先帝爷是节俭惯了的,很少宴饮,他的万寿节向来也是一切从简,除了明园之外,吾还没见过他有什么大的花费,连在衣食上也很是俭省。”
刘太后坐在镜前看着宫娥方才给她梳理好的发髻,手中摸着一支凤鸟衔珠金簪:“先帝爷不仅自己俭省,亦不许后宫奢靡铺张,因此吾便也跟着先帝爷一块儿节俭了半辈子,皇帝你如今有这样的孝心,肯替吾大办今年的圣寿节,吾心里自是高兴的,但吾听说,朝里有人不赞成,既如此,便算了吧,吾也不是非要过什么圣寿节。”
姜寰看着镜中的刘太后:“这是儿子一早与您说好的,儿子是皇帝,怎能对您言而无信呢?”
刘太后看着镜前摆了一案的金珠宝饰,她一身衣裳素雅又不失雍容气度:“吾是想有一个像样的圣寿节,可吾也不想被朝臣们戳脊梁骨。”
“谁敢?”
姜寰这几l日被郑鹜他们那些人烦透了,但他在刘太后面前还是竭力冷静了点:“您在后宫里吃斋念佛十几l年,从前跟着先帝俭省惯了,如今您是皇太后,您的儿子是天子
,我要为您大办一回圣寿节,又有何不可?”
刘太后唇边浮出了点笑意,但她的目光透过镜面打量着身后的姜寰半晌,却忽然道:“寰儿,你怎么不蓄须子了?”
姜寰神色一滞。
“记得你从建安回来蓄了很长的须子。”
刘太后淡淡地说。
这一瞬,姜寰仿佛在镜中看见自己的下颌冒出来青黑的胡须,他一下拧起眉头。
“吾记得从前与你说过,你与你皇兄生得很像,尤其留了胡须,就更像了,”刘太后唇边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她凌厉的眉目多添了几l分愁苦,“你没辜负吾的苦心,知道该怎么样在你父皇面前争。”
“母后!”
又是这样的眼神。
姜寰曾见过这样的眼神,在父皇临终的时候,在母后让他蓄须的时候。
“若花若丹还在,她做了皇后的位置,花家的那份家业虽不可能填得平国库的窟窿,但至少你的内帑多少也还能有些盈余,别轻看那些积蓄百年的世家大族,无论是乱世还是盛世,他们能够延续至今,足见其根深树大。”
刘太后眼里那点温情化为一种惋惜:“这桩婚事本是你父皇留给你的一把钥匙,你却将这钥匙弄丢了……”
“够了!”
姜寰猛地打断她。
刘太后似乎被他忽然的这一声吓了一跳,抬起眼帘正见姜寰那张光洁的脸上阴晴难定,他深吸了一口气:“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过一个花家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朕说要给您大办圣寿节,便一定大办。”
姜寰并未在寿康宫中久留,回到万极殿中,他便立即让刘吉捧来一面镜子,他坐在椅子上,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