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的暖色,霍靳珩望着,话语很缓:“夏爷爷,是怎么去世的?”
夏树一顿。
“你都知道啦。”她旋即弯唇笑起来,笑颜宁然,“他生病了,病得很急也很重,就去世了。”
他声音很涩,“走的安详吗?”
“很安详,没什么痛苦的。”
在说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很平静,没有悲伤,没有眼泪。
落在他的心上却悄悄难过。
该忍过多少疼,才能在日后提起受伤的那一刻时都是轻描淡写笑着的。那滋味他记得。他努力平缓了一下心绪,又问:“这些年,你和夏叔叔,很辛苦吧。”
你过得……一定很辛苦吧。
夏树笑容依旧清甜,说:“还好。”
起先的时候,的确是辛苦的。
爷爷走了,他们家的天塌了。他们身负巨债,居无定所,连家都不敢回。
上门要债的人每天都在家门口堵着,会在深夜沉睡时突然砸烂她们家的窗户,会在墙壁上涂满红墨水。她即便出门买东西,袖口里都要藏着小刀的。
可是后来……也就还好了。
想到那些辛苦,他似乎都经历过。在尘埃里飘萍,被磋磨、被辱骂、被诋毁。她突然就觉得不怕什么了。
他的男孩曾经历过忍受过的
,她也可以。
他那么坚强,她也不能被打败。
何况,她还有家人。
而那时候,他连家人都没有的。
霍靳珩的心底被利刃划过。一腔疑问,却不敢问,不想问,不想她再回忆那些往事阴霾。
他看着她,喉咙再三滚动,终只涩声说:“为什么不找我?”
如果他早点找到她。
如果他早点知道这些……
夏树的眉睫静垂
了一秒,柔声问他:“阿珩,我问你。在你看来,过去,现在,和未来,哪个重要?”
你最重要。
他心里默默地回,不解她的意思,就静静地看着她。
夏树说:“我选择现在。”
以前的夏树是会选择未来的。那个时候,她是象牙塔尖的小公主,对过去没有遗憾,对现在没有不满,只有未来的斑斓让她向往期盼。
可是天塌的那一年,她就明白了,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毫无顾忌拥有未来的。
就如曾经的他,和现在的她。
也是那时,她才恍然看清,在当年她兴致勃勃地幻想着和他的未来时,他是忍着多少现在的压力和难过,在听她说那些话。
七年前在海城,她在录取名单里看见他名字的那一刹;包括今天她在人群里,遥遥看他跨进旋转门的那一刹;她就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和阿珩的未来是不重合的了。她不再是适合站在他身侧的那个。
所以,何必非抱着过去去扰他的未来呢?
她拥有过过去,就已经足够了。
夏树说:“阿珩,有些过去,既然已经过去,那就放下吧,不要再纠结不放了。当年我没有找你,是我失约了,对不起。但无论我说什么,我都已经失约了,你可不可以,也不再纠结这个。”
他微顿,过了片刻轻轻回了一句“好”。低声说:“那我现在回来了。”
回到你的身旁了。
“我们,可不可以……”
夏树的心跳有微刹的错漏,很快又被凉风拂得沉稳下去,裙摆漾着她的小腿。
“不。”
霍靳珩一怔。
她说:“不是你回来了,是我们又遇见了,阿珩。”
“……”
过去是回不去的,就算像过去一样站在一起,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模样了。
她轻吸了一口气,对他笑说:“阿珩,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来告诉我你回霍家的时候,我和你说了什么。”
——阿珩,别回头。
“阿珩,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