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洲带着哭腔道:“……我、我难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缩在秦渡的被子里, 眼眶里都是眼泪, 在黑暗中亮亮的。秦渡被她蹭得心里柔软一片,胳膊环着许星洲的腰,不经意地蹭她两口豆腐吃。
许星洲沙哑地重复:“……师兄,我难受,好疼。”
秦渡模糊地道:“疼什么?”
他怕许星洲哪里不舒服,将台灯开了,才发现许星洲面色潮红,难受得不住地哭, 手指还扯着秦渡的衣角。
秦渡:“……”
秦渡立刻紧张了起来,许星洲还处于一个不愿意说话的情绪低谷,连告诉他难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是有没发现的伤口么?还是感染了什么细菌病毒?秦渡简直吓出一身冷汗, 把许星洲半抱在怀里,摘了眼镜, 以眼皮试她额头的温度。
女孩子浑身软软的, 简直任他摆弄, 体温却正常。
秦公子作为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身体倍儿棒的二世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低声又问了两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而他的星洲只是抽噎,一个字都不愿说,耳朵都通红着。
她一旦发病,似乎是会有点逃避倾向的, 而且极端沉默,平时叽叽喳喳的女孩子突然寂静下来, 像石头上生长的青灰青苔。连主动说话都不会,更不用说回应秦渡的提问了。
……虽然不愿说话,但难受应该是真的,秦渡想。
然而他怎么都问不出来,简直急得不行——许星洲缩在床上像一只虾米,眼泪水都在被子上洇了一个窝儿。秦渡心疼得要死,却又不能用任何强迫的手段。
他只能给秦长洲打过去电话,问这位资深外科大夫可能是怎么回事。
电话嘟嘟了两声,立刻被接了起来。秦长洲显然还没睡,大约正在小区里散步,听筒里甚至传来了初夏的吱吱虫鸣。
秦长洲:“怎么了?渡哥儿?”
“……星洲在哭,”秦渡难堪地道:“也不说怎么了,只告诉我难受,然后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了。”
秦长洲立刻问道:“什么体位?有没有抱住肚子?发烧了没?”
秦渡看了一眼许星洲小虾米的姿态,斟酌着回答:“……应该是抱住了,吧。没有在烧。”
“那就可以先排除感染,应该是腹部的问题。渡哥儿你摸摸小姑娘的肚子,”秦长洲指挥道:“先看看有没有外形变化,再按一按,看看软不软硬不硬有没有压痛反跳痛什么的——就轻轻按一下,问问疼不疼就行。”
秦渡掀开被子,许星洲缩在床上,怯怯地道:“……别、别碰我。”
秦渡道:“我就……就碰一下,你不是难受吗?”
“别碰我,”许星洲带着鼻音重复:“你不许碰我,绝对不许。”
她说话的样子带着种与正常时截然不同的稚嫩,像个毫无安全感的小孩子。
然后许星洲看到秦渡在看她,抗拒地别开了红红的眼睛。
秦渡:“……”
秦渡想,这姑娘实在是太难搞了。
明明刚刚在黑暗中还喊着师兄,迷迷糊糊地投怀送抱的,钻在他怀里对他说‘自己不舒服’的小师妹——转眼就变成了‘你绝对不许碰我’的混蛋样子,连眼睛都别开了。
秦渡这辈子没吃过这种闭门羹,又怕许星洲哪里出了问题。医生会因为患者精神状态不配合就放弃用药吗?显然不会——于是他夹着电话,半跪在床上,强迫性地、隔着衣服按了按许星洲的小腹。
许星洲反抗不了秦渡属于男人的压迫,面颊和眼睛都哭得绯红,简直是个绝望到想死的模样。
秦长洲在电话里问:“肚子软吗?没有压痛反跳痛?”
秦渡一看她哭,都不敢再摁了,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道:“……没有,挺软的。”